韩诚看着纸条上的内容,有点懵圈。
猪肉,四扇?
这不是两头猪吗?
还有其他各类蔬菜,以及各种调味品,除了名字和品牌之外,甚至就连需要的数量也写的一清二楚,这是要干嘛?
“你还愣着干嘛呢?找人啊,你行不行啊韩诚!”刘胜男都急眼儿了。
既然是老板给自己发来的这个图片和信息,这就说明老板准备帮自己忙了。
说实话,刚才刘胜男不是没想过请求老板帮忙,但后来一想。
虽说大家平时相处的关系不错,但说到底终究是打工人和老板的关系,自己的私人事情怎么可以请老板来帮忙呢?
作为财务,她更是知道老板来帮忙的话,公司那边一天将会损失多少钱,自己一个婚宴才多少钱啊,人家老板又跟咱们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担着公司的损失来帮自己的个人事情?
所以刘胜男才没有开这个口。
没想到.
‘看来舒婷问我的时候就是老板让她问的了。’
‘这才过去多长时间,老板居然就决定了要帮忙,我.’
天知道,刘胜男在看到那条信息之后有多激动,又有多感动!
‘亏我之前还想,等结婚之后慢慢移交工作,也要来沈阳跟韩诚住一起了。’
现在的刘胜男丢掉了这个幼稚的想法。
因为她知道,世界上可能有很多可以挣钱可以养家糊口的工作,但是美味来这样的工作,仅此一份!
光是老板的这份情谊,就已经不是普通公司能够比拟的。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刘胜男身在韩家店,心却是在美味来,瞬间就恢复了自己平时上班时候的状态。
这一次,不仅仅是自己的婚宴,更是老板交代的工作任务,势必要完成的漂漂亮亮!
韩诚哪见过这种阵仗啊。
刘胜男见他还呆立在原地,直接打开手机,指着站在门口的一个男人。
“三三叔是吧?家里不是有猪吗?猪就不用买了,明天直接杀了就行。”
穿着皮夹克的三叔完全懵逼。
不是,怎么就突然要杀猪了?
你问过猪了,它同意吗?
“那个.”刘胜男扭过头。
韩诚傻傻的道,“那个是二表哥。”
“哦对!二表哥,我记得伱也有个三轮车来着,韩家店不太好买菜,尤其是新鲜蔬菜,现在出发去县城的话估计还得住一宿,你把这个菜去买一下,记得把账单写好,回来我再给你钱。”
蔬菜这东西都是先从市里运输到各个县城的,有些县城的菜店则是自己开车凌晨去市里接菜回来。
要想买新鲜的蔬菜,只有大早上五六点钟去,傍晚去的话基本上都是别人挑剩下的。
虽说这只是个大席,但刘胜男知道一件事。
美味来从不用次品食材!
刚要走的韩爸爸闻声,手从裤子里伸进去,他的秋裤上缝着一个兜,掏出来一沓钱递给二表哥,“听胜男的,这是三千块钱,不够的你先垫上。”
刘胜男这才又指了指二表哥跟前的女人。
韩诚赶紧说,“这是丽丽姐,三叔家的女儿。”
“丽丽姐,这有点调味品,麻烦您带几个亲戚先在镇子上买,买不到的单独写下来,明天一早再去县城里头买!上面都写清楚了牌子和数量,千万不能随便更换品牌!”
比如酱油要用哪家的,对苏辰来说这都是有计算的。
突然更换的话,味道就会大相径庭。
蔬菜,调味品,还有猪肉都有了。
刘胜男看着食材清单,“这些冻货的话.”
冻货,主要就是鸡爪,猪蹄一类的东西,这些多数可以拿来做大席上的卤制凉菜,还必须得提前一天做。
好在距离婚宴还有48个多小时,时间上计算起来的话是完全够的。
只是非常的紧张。
“我知道哪儿有冻货!”韩诚的三叔抽着烟,圪蹴在角落里刚才都没人注意到他,“城南有个菜市场,那边就有冻货,要啥你跟我说,咱们量大还能送货。”
城南,依然说的是县城。
总之,想要韩家店买到点什么东西是不太现实的,这里虽说是个乡镇,实际上就连一个像样的超市都没有,绝大多数都是上了点年纪的老人经营的小卖部。
没办法.这片土地上的年轻人,属于是出去的回不来,留下的出不去。
见有人主动请缨,刘胜男松了口气,“能送货最好了!不过人家怕是去不了韩家沟,咱们还得有人在韩家店接应。”
话了,刘胜男补充了一句,“实在不行就走山路,那个河滩太危险了!”
三叔点点头,“没事,今天我就韩家店住,我在这儿等着,明天我赶骡车回去。”
骡车可还行?
购买食材的事情基本上就是这样,
现在还有一个非常紧急的事情要处理。
刘胜男人生地不熟,很多事情还得指望韩诚张罗,“诚哥。”
她们私下的时候就是这么称呼来着
“咱俩现在得回家,掌勺师傅来不了,他的东西肯定不能给咱用。你帮我找点人。”
“找什么人?”韩诚纯纯的还在状况外。
刚才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坐在床上发号施令,这一大家子人都没一个敢质疑的,全都听刘胜男指挥,韩诚都傻了。
没发现胜男以前这么牛逼啊!
“没时间了,先走,边走边说!”
刘胜男作势就要穿鞋子了,二舅跟二舅立马拦着,“按照规矩现在你不能去他们家啊!”
刘胜男弯腰继续穿鞋,“舅,都啥时候了还顾得上说这些?今天过去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先保证后天的大席顺顺利利的行吗?”
她的语气除了坚定,还有一种领导的架势!
也不知道是不是部门里新招了几个大学生之后慢慢养成的,总之现在胜男姐说话,没一个人敢反驳的!
直到刘胜男鞋子穿好,衣服穿好。
韩诚妈妈才唯唯诺诺的问了一句,“小囡啊,咱这是要干啥啊?”
刘胜男对这个农村妇女谈不上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哪怕她是自己以后的婆婆。
但拢共也没见过几次,要说喜欢的话那就太违心了。
不过该有的尊敬,还是要有。
刘胜男扶着韩诚妈的胳膊往外走,“我一个好朋友是厨师,他答应来帮忙。人家都要来了,咱们该准备的也提早准备准备,别非得等人来了才弄。”
说完,刘胜男也不管韩诚妈瞪的牛大一般的眼睛,自己拽着韩诚便走了。
回韩家沟,压根没有什么班车。
沟里的人来镇子上,要么是搭别人的三轮车,要么是赶着自家的骡车,再就是步行。
十五里地,要走很长时间。
屋里的大表哥追着跑出来,“肘!我开车咱一块儿回去!能有人帮忙,说明胜男人缘儿好,你小子有福气!”
大表哥招呼了一声,五菱面包车直接塞进去十六个人!
看的刘胜男一愣一愣的。
这特么不超载吗?
“放心,咱这儿没人管,我慢慢开,保证安全!”大表哥看出了刘胜男的担心,拍着胸脯保证道,“你坐前边儿。”
刘胜男还是很谨慎的系上了安全带,非常时期,非常做法!
这要是在景州,今天这一车人都得被安排到路口指挥两小时的交通!
大表哥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没有走河滩,选择了走山路。
实际上山路并不难走,全部都是硬化路,只不过弯弯绕绕怪远的。
慢悠悠的开了约莫半个小时后,这才回了韩家沟。
这地方刘胜男来过两次,这都要结婚了才算是来的第三次。
记性很好的她从车上跳下来就奔着未婚夫家里去了。
留下韩诚在面包车门口金鸡独立,“我鞋呢,你们谁把我鞋给挤掉了?哎胜男你等等我啊!”
韩诚的家是很普通的农户人家。
也就这几年经济条件好了点,以前的茅草屋修成了现在的红砖房,一共四间正房。
方方正正的院子再用红砖围起来院墙,朝南的方向安了红油漆的大门。
现在大门的顶上挂着红灯笼,院子上空也都挂上了红色的小彩旗,红地毯在边上放着,要等新娘来的时候才铺,怕风太大给吹跑了。
刘胜男扫视了一圈。
这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摆桌的话撑死了也就七八桌,估计还得放到巷子里边儿去。
“与其这样,不如干脆直接都摆到巷子里算了!”
吃酒席的桌子,那个掌勺大师傅是提前就用大车载了过来的。
这事儿都不用知会,既然师傅出事儿不能办酒席,这桌子椅子用一下总该是可以的。
从院子再走出巷子,刘胜男粗略的估摸了一下。
这边儿的巷子挺宽,一排大概可以摆三桌,拢共摆上十排就完事儿。
现在的问题不是桌子椅子,而是灶火!
人家师父的灶火台子都是自带的猛火灶,也是拉着跟食材一起过来的。
现在人在医院,车在市里。
而且生意也做不成了,不再医药费上跟韩诚家里拉扯已经算是好的了,再跑到市里跟人接东西用属实有点杀人诛心。
但为了办个酒席买这么一套厨具,还真就挺浪费的,这玩意儿用过之后普通人家根本没作用了,卖二手的起码要亏掉一半。
刘胜男的目光落向了院中。
“胜男,你等等我啊,哎呀!看啥呢?”韩诚终于回来了。
他在一个小孩儿的脚上,找到了自己的鞋子。
“你看能不能想办法在院子里搭几个灶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