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寒酥对衙差孔六报出的价格没有概念,毕竟原主是尚书府家的小姐,这些吃食哪里需要自己上街买呢。
商贾之家出来的二嫂就不一样了。
只听她小声惊讶道:“这也太贵了吧!街市上的白面馒头才2文一个,肉包也不过5文……怎么到了他们这里就……”
“嘘!”周母担忧地看向二嫂钱氏,眼神示意她,别再往下说了。
之前秦家人挨的那顿鞭子,周母还历历在目,心惊肉跳的。
谷寒酥想想也能猜到,押送流放犯人本就是苦差。
要不是为了路上从犯人们身上炸出的这些油水,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上杆子找罪受呢。
不过,管他们呢。
谷寒酥空间里可不缺吃的。
“母亲,二嫂,袁少将军送来的包袱里,有准备吃食。今天中午,我们先将就着吃吧。”
二嫂从包裹里拿出了山楂糕,桂花糕,核桃酥,爽口叉烧,片皮烤鸭,烤羊排。
这哪是将就哟,与那些难以下咽的犯人配餐相比,明明就很丰盛。
正当周家人把这些吃食铺开,席地而坐时。
孔六刚好来到了他们跟前,手里还拎着几个黑不溜秋的粗面馒头。
那股子酸臭味,老远就能闻到了,与周家人面前色香味俱全的吃食,再一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哟!这都吃上了!”那想来,是不会要他手里的馒头了。
孔六朝那些个油纸袋都瞟了一眼,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口水:“还挺丰盛。”
但毕竟是袁不愁少将军送来的吃食,就算衙差们想抢去吃,也不能明着去抢这些。
只是,孔六那馋哭的眼神和嘴角挂起的口水,相当惹眼,周家人想无视都很难。
周诗诗讨厌孔六贪婪的嘴脸,撇开脸,嗤之以鼻。
谷寒酥与周母交换了眼神,都想到了一块。
流放路途遥远,与衙差们处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收到了周母赞同的眼神,谷寒酥朝孔六客气道:“真是辛苦差大哥了。你看,袁少将军给我们家准备了很多吃食,我们也吃不完。天气炎热,留坏了也可惜,若是差大哥不嫌弃,拿一些回去和几位差大哥一起吃吧!”
“真的?”
孔六脸上贪婪的兴奋难以遮掩,但很快他意识到,这样的表情容易失去威严。
于是,立马板起了脸,扬起下巴,撇开嘴角,故作高傲姿态。
“可不是!袁少将军送来的吃食,若是坏了,确实怪可惜的,既然你们吃不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们……”
没等孔六说完,周诗诗先暴躁地跳起来了。
她刚刚就看不下去了,她不懂谷寒酥为什么要这样说,袁不愁送来的吃食量多,但是他们家人也不少啊!
而且吃完这些,下一顿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她可不要吃黑乎乎的粗面馒头……
周诗诗叉腰,没好气道:“谁说我们吃不完了!不用你勉为其难!”
“诗诗!快给差爷道歉!”周母拉住了周诗诗,但也为时已晚。
“呵!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我鞭子干嘛!”孔六原本端着的姿态,被周诗诗突然踩到了地上,直接恼羞成怒了,扬起手,朝周诗诗甩起了鞭子。
周诗诗抱头大叫:“啊——”
可等了好一会儿,周诗诗也没感觉到身上的疼痛。
等她睁开眼睛,才看到,孔六的鞭子,正被谷寒酥抓着,而她的身前也有方絮给她挡着。
谷寒酥勾唇含笑,面上客气礼貌,但手中扯着鞭子的力道,却没有放松半分。
“差大哥,天干物燥,不宜动怒。就是些吃食而已,差大哥要是喜欢,全都拿去,没必要与我家小姑子较真。”
“呵,袁少将军送来的吃食,我们可不敢吃!至于,你们家姑娘,我这是在教她认清现实!松手!松手!再不松手,我连你一起打!”
行吧,周诗诗这么一闹,想和衙差们打好关系的计划,看来是泡汤了。
不过,谷寒酥原本也只是,借个花,献个佛而已,没怎么上心这个事情的成败。
现在都这样了,那以后就走一步,看一步呗。
谷寒酥是不可能看着自己人挨打的。
她继续拉住孔六的长鞭,没有丝毫退让:“呵!那你就试试吧!”
“你!”孔六没想到谷寒酥变脸之快,竟然公开与他硬刚起来了,“好!我看你们周家人是皮痒了!看我不抽死你们!”
同为流放犯人的另外三家人,原本都在嫉妒周家的午膳,这下,幸灾乐祸的眼神,落井下石的声音,都朝周家人休息的地方冲了过来。
“差爷!好好教训他们!”
孔六毕竟是男人,力气就是比谷寒酥大上许多。
即使谷寒酥已经快速松手了,孔六的鞭子末梢,还是剌伤了她手掌的虎口。
孔六收回了鞭子,没有停缓,没有
迟疑,又准备朝谷寒酥抽去。
在谷寒酥的认知里,就没有站着任人欺负的道理。
她刚想反抗,又是一颗小石子,快自己一步,就如当初在周府门前打中茶棚一般,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孔六的手臂。
板车上的周无恙,迅速收回了手,恢复了“昏迷状态”。
孔六的惨叫声,就传了出来。
只见他疼得五官都扭曲到了一块,手里的鞭子也甩了出去。
但好巧不巧的,那鞭子正好甩向了周家人的吃食。
弄得袁不愁送来的糕点都碎成了渣渣,爽口叉烧和片皮烤鸭也撒了一地……
卫福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那边什么情况?”
周母心中一紧,下意识抱住了自己的女儿与儿媳。
有了秦家人的“前车之鉴”,周母可不认为,卫福安是个好说话的。
孔六龇牙咧嘴,捂着手,好像找到了靠山一般,大吼道:“头儿!他们用暗器攻击我!”
卫福安一听,立即蹙眉。
犯人攻击衙差,这还了得!简直无法无天了!
卫福安一脸怒意,扶着大树,噌一下站起身,准备走过来。
但,下一秒,一阵头晕目眩袭来,卫福安只觉眼前一黑,人就倒了下去。
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孔六也顾不得疼痛,赶紧跑了回去。
周母担忧地来到谷寒酥的身前:“谷氏,你的手没事吧?”
谷寒酥微笑,摇摇头,眼神时刻警惕着卫福安那边的情况。
这人要是缓过劲儿来,估计还得找周家人的麻烦。
周诗诗原本还在生谷寒酥的气,但见到谷寒酥刚刚为了救自己受伤,多少又有些纠结了。
二嫂大概能猜到谷寒酥的用意,也知道周诗诗误会了谷寒酥。
于是,她从包袱里找出了止血的药膏,放到周诗诗手中。
“诗诗啊,你错怪你三嫂了,快,给她拿些膏药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