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谷不仅有毒瘴气,有凶猛的巨型野兽,甚至还有传说中食人的精怪,绝非一条平坦大道啊。
眼前的绳桥虽有些残破,但都这么多年了,谁不是这么走过去的,也没听说出什么事情啊。
所以,这样一比较,卫福安是绝不会,考虑孔六建议的。
不过如今的流放队伍,和两月前出发时,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卫福安不再一言堂。
他将两条路的情况,全都告知了谷寒酥和众人,并且也表达了他自己的想法。
“卫某也不愿大家折腾,从万事崖爬下死亡谷,就得花一天的时间。”
“至于能不能顺利通过死亡谷,到达如意山,途中又得耽误几天,卫某也不得而知。”
而二十多米长的绳桥就在眼前,看得见,摸得着,对面就是如意山了。
所以该怎么选,大家心里都有数了。
或许有些人就在想了,谷寒酥为啥不停下啊。
直接花些钱,停在某一个比较不错的城镇里,当个地主婆多好啊!
这个问题啊,谷寒酥不是没考虑过。
只不过,她咨询了卫福安才知,在大郁朝有法律规定,各个地方是不可以直接接收流放犯人户籍的。
当然,地方官员们并不是完全遵守法律,更多的是因为他们不乐意。
在地方官员眼中,流放犯人是最底层的存在。
谷寒酥就算愿意花这个钱。
这些地方官员都不乐意让自己高贵的仕途,与流放犯人有任何的牵扯。
更何况还得为流放犯人,担负法律责任呢!
但是流放犯人,想要迁移户籍,也不是不行。
那首先就得先到达流放地,由流放地接收犯人户籍。
流放犯人能安分守己地,在流放地待上三年。
若是这三年期间,没有出现什么特别重大的问题,多花些钱,基本是能迁到其他城镇,重新开始的。
若是想脱离流放户籍,还有另外的价格,可以商议。
所以,现在,谷寒酥暂时没得选,只能老老实实地,继续往西北方向前行呗。
卫福安已经往绳桥走去了。
即使孔六还在鬼叫,也被人架着往前走了。
何家人也都跟了上去。
周母和二嫂拉着孩子们,来到了谷寒酥的身侧:“寒酥,我们也走吧。”
“嗯……”
这时,一个商队与流放队伍不期而遇。
因为要爬山,所以商队里的十来个人,此刻都是负重前行的。
就看他们身后背着的大包袱,估计也有百来斤的模样。
但流放队伍中,卫福安和衙差们都穿着官服呢。
商人们都恭敬地退到了一旁,给流放队伍让行了。
可孔六扒拉着绳桥耍赖,死活不肯过去。
“啊——头儿!再给我一点时间,就一点,让他们先过吧!”
卫福安都替孔六感觉丢人……实在没眼看啊!
“孔六!干嘛呢!还能不能有个爷们样儿了?”
孔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就是不松手:“呜呜呜!不能了!不能了!其他都能,就这个不能!”
原本,谷寒酥就是手心有些冒汗而已。
不低头往峡谷看,咬紧牙关,忍一忍,也是能走过绳梯的。
可是现在,孔六这哭爹喊娘的声音,让人听着心里发毛。
不想害怕都很难了好吧!
雪魄千虫花瞥见了谷寒酥悄悄握紧的拳头,幽幽来了一句。
“哟!女侠酥,这是害怕了?”
谷寒酥白了他一眼,不打算接话。
这时,一旁的商人们,也等得有些焦急了。
“这位差爷到底还走不走啊?看这天,一会儿要下雨了!”
“可不!我背上的货,若是淋湿了,那还怎么卖钱哟!真是急死人了!”
话落,商人中一个白净秀气的男人,二十来岁的模样。
他从背后的行囊里,掏出了几块防水布,大大方方地,递给了刚刚讨论的两人。
“王哥,丁哥,我这儿有几块布,能防些雨水,先把你们的货物裹起来吧!”
“嗳?郁离啊,这怎么行呢!若是淋坏了,你的布还怎么卖出去啊!”
“就是,不行,你收回去。”
两位商人大哥都在拒绝。
但那个叫郁离的白净男人却不在意:“怎么不能卖了,两位大哥正好给我布料的防水效果,做展示呢!”
“都拿去,拿去,王哥,丁哥,别跟我客气!”
说着,郁离直接上手,帮两位商人大哥包裹起货物来。
谷寒酥收回了目光,往天空瞟了一眼。
确实乌云盖顶呢,这要真下起雨来,只会增加过桥的难度吧。
这事儿啊,还真拖不得了呢。
前头的卫福安和孔六还在争执。
谷寒酥往前走去了。
“卫大人,咱们已经在这儿耽搁一刻钟了。要不,让别人先过吧,给孔六缓缓。”
“行行行!卫某也懒得同这不争气的家伙纠缠!”卫福安一脸恨铁不成钢,朝一旁的商人队伍勾勾手,“你们先过!”
商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衙差听犯人的建议,这种事情,还真是稀奇。
但是,他们都害怕衙差找事,所以,并没有议论什么,背上包袱,低下头,就赶紧过桥去了。
就只有那个叫郁离的年轻小伙,经过谷寒酥和卫福安身边时,抱拳感谢了一声。
卫福安揪着孔六耳朵:“你自己看看!这桥稳当着呢!”
虽然卫福安是这么说的,但谷寒酥却看到,绳桥晃荡得十分厉害。
不仅如此。
那些商人大哥过去的时候,有些踏板,直接被踩掉了……
商人大哥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呢。
不过幸好,郁离扶住了险些要摔倒的商人大哥。
谷寒酥甚至在想,若是,没有扶住呢。
那商人大哥一扑倒,会不会直接掉下去啊……太可怕了。
谷寒酥还没有从害怕中缓过来。
卫福安催促的声音就发出来了:“走!我们也跟上。”
孔六反对:“他们背了这么多东西,已经够沉了,我们再上去,这桥万一受不住……”怎么办……
啪!孔六挨了一巴掌,话都没说完。
卫福安生气地戳着孔六的脑袋:“你大爷走最后,行了吧!其他人,跟我来!”
卫福安这一副能吃人的模样,谁还敢招惹他。
没人再反对了。
几个胆大的年轻男人,先跟了上去。
谷寒酥则拦住了往前走的周诗诗:“我们等会儿吧。”
周诗诗打趣:“三嫂,你害怕吗?别怕,我拉着你。”
谷寒酥无奈笑了:“我没怕啊!我只是觉得这过桥啊,确实不宜大伙扎堆一起过呢,给他们先走吧!”
周诗诗刚想说没事,谁知,一扭头却看到,这座人满为患的绳桥,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了……
这时,孔六惊恐的叫喊声,再次响起:“头儿!快回来!快回来!绳桥快断了!”
此话一出,那桥上听到喊声的人,全都慌乱了。
可走在最前边的那位商人大哥,也只是走到绳桥的中间段呢!
这下混乱了……
有的人往前挤,有的人往后退,还有的人,直接被吓得趴在晃荡桥上,一动不敢动了。
谷寒酥往孔六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捆绑固定绳桥的几根绳子,确实都被磨出了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