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们纷纷抢到了灌木丛里的矿泉水。
但没有一个人知道,怎么将矿泉水瓶打开的。
也正是因为,难民们把精力都花到了捣鼓矿泉水瓶子上边。
谷寒酥提醒队伍往前跑的时候。
难民们才没心思追来。
但也难保,他们之后不会追赶,继续抢劫。
所以流放队伍的老弱妇孺,基本坐上了马车和驴车,男人们则跟着车子往前跑。
在卫福安的领路下,流放队伍又往前赶了两里地。
虽然途中,还是会遇上两三个难民。
但总归没有再敢上前闹事的人了。
领头的卫福安这才放缓了步子,但也不敢停下的,回头一个劲儿催促着大伙。
“走!走!别停下!”
“不跑了,但也别停下!”
“再往前走十几里,就到白水县了!”
“今夜到白水县里落脚!露宿野外不安全!快!大伙,继续往前走!”
见难民们没追来了,驴车上的秦家女眷,也开始作妖了。
她们竟然为了坐着舒服,趁着好几个何家妇人没留神的功夫,直接将人给挤下了驴车。
秦家女眷好像根本没有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
“哎哟!”何家妇人摔了一地。
流放队伍被迫停下了。
卫福安和孔六抽着鞭子走了下来,秦家女眷才知道怕。
“你们几个愚蠢妇人怎么回事?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吗?”
“皮痒了是吧!成天闹事!还有完没完了!”
秦家女眷这才开始后悔,一边躲着卫福安和孔六的鞭子,一边卖力地装作无辜的模样,拼命求饶。
谷寒酥翻了一个白眼,这点儿小伎俩,咱能别拿出来丢人现眼,占字数了吗?
刚刚要跑路,谷寒酥可以不计较。
但这些秦家女眷,是真没搞清楚状况呢!
谷寒酥也不想同她们废话了,拉起弹弓,将驴车上的几个秦家女眷,全都给打下了驴车。
“你们都给我滚下车!谁允许你们在我的驴车上作妖了!都给我下去!”
谷寒酥收起手中的弹弓。
秦家女眷一个个捂住屁股和胳膊,灰头土脸地,躲到队伍后边去了。
就只有,秦家唐氏经过谷寒酥的时候,敢偷偷朝谷寒酥瞪眼的。
不过她的瞪眼,很快就被周诗诗瞧见了。
周诗诗向来讨厌秦家人,呼一下,就把嘴里的话梅核,吐到了秦家唐氏的身上。
秦家唐氏敢怒不敢言。
她还是有些害怕周诗诗的,毕竟周诗诗变身蛊人那会儿,还啃过她的脖子呢。
周诗诗理直气壮瞪了回去:“瞪什么瞪!坏心眼的东西!驴车又不是你们秦家人的!都给你们坐上去了,还不安分!你们秦家就没一个好人!”
是的,给周诗诗下蛊毒的那个秦年,此刻还拖在驴车后边呢。
原本还是有麻袋套着的,后来遇上了难民。
难民以为那里面装着吃食和水。
刚刚抢劫的时候,就把麻袋给打开了。
见到里面血淋淋的东西,难民们也吓了一跳。
奄奄一息的秦年,离死不远了。
可现在没人要理会他的。
因为刚刚走到队伍后边的秦家女眷,突然又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卫福安骂骂咧咧往后边看去:“你们又怎么啦?”
这一看,简直能把卫福安给吓死。
刚刚那些抢水的难民,真的掉头来追他们了!
这些难民,根本不怕死的,只会一个比一个狠。
他们不仅抢东西,还咬人,喝人血的……
谷寒酥也回头看了一眼。
靠!
这人数显然比,刚刚围抢流放队伍的,多了好几倍呢!
黑压压一片,难民们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骨瘦如柴,加上长时间严重缺水,嘴唇干裂,白皮外翻。
整体看上去,总给谷寒酥一种,被丧尸围追堵截的感觉。
谷寒酥根本没想到。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就是因为她掷出矿泉水的事情,很快在难民堆里炸开锅了。
抢劫流放队伍的难民,和刚刚路过的难民,全都去哄抢灌木丛中的矿泉水。
那一箱矿泉水,哪里够他们分的。
这时,不知,难民中谁说了一句:“追!他们就在前边!我刚刚都看到了!”
于是,所有没抢到矿泉水的难民,首当其冲,纷纷掉头行动了。
流放队伍又被秦家女眷作妖的事情,给绊了一下,耽误了不少往前赶路的时间。
追来的难民,很快就看到了流放队伍。
一路上,难民们还在互通消息。
很快,追过来的难民,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
“快上车!跑!”
卫福安喊得都破音了,一手抓起一个秦家女眷,像扔货物一样,统统给她们丢上了驴车。
谷寒酥知道卫福安的难处,也没心思计较了,赶紧和周家人一块坐好。
周无恙迅速扬起马鞭,马车往前驶去了。
何家妇人见状,也都没时间抱怨了,麻利熟练地爬上驴车,和秦家女眷再次挤到了一块。
谷寒酥还是按照刚刚的做法,一手抓紧车壁,稳住自己的身子,一手往灌木丛里边,偶尔扔下几瓶矿泉水。
以此来分散难民们的精力。
难民们见到了新的矿泉水,全都欣喜地上前哄抢。
抢不到的人,又继续追着流放队伍不放。
流放队伍只能着急忙慌往前跑着。
这真是让人十分烦恼呢!
这个麻烦,直到,流放队伍的前方,出现了另一波混乱的马蹄声,才得以解决。
领队的卫福安,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是最先看清,前边骑在高马上,领头人的模样。
“曾大人!”卫福安奋力地,朝前边的官兵马队,挥舞着手臂!
而这时,难民们也看到了,卫福安口中的那位曾大人。
只是他们与卫福安的心情,截然相反。
这位曾大人在他们的眼中,就是催命的阎王!
是的,眼前这位中年发福的曾大人,就是白水县的县太爷了!
在被活祭和被渴死之间,难民们选择了四处逃窜!
官兵马队正中间的曾大人见此情况,当即下令:“把他们,给我追回来!一个也不许跑咯!”
衙差们得了令,纷纷朝难民们冲去。
而这位曾大人,则是下了马,朝身着官服的卫福安抱拳,询问情况。
两人寒暄了一番。
刚刚冲出去,抓逃跑难民的衙差们就返回了。
显然,衙差们一无所获。
因为难民们一哄而散。
东一个,西一个,跟泥鳅似的,吱溜一下,全往灌木丛深处跑去了。
衙差们下马,一字排开,颤颤巍巍低下了头,准备承接这位曾大人的怒火。
谁知,这位曾大人,竟然没有暴怒的迹象。
就只是淡淡朝衙差们说了一句:“嗯,知道了。”
然后又继续和卫福安欢快聊天去了。
“卫老弟啊!咱们快有一年没见着了吧!啊哈哈哈!”
“是的,曾大人!这次卫某奉皇命,送流放队伍到西北大荒,真是多谢您及时赶到了!”
“嗳!客气客气!分内之事!”
曾大人瞥了一眼,卫福安身后的流放队伍。
正巧被谷寒酥,捕捉到了这位曾大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谷寒酥当时,只觉一丝怪异,但并未往深处多想。
曾大人笑呵呵道:“卫老弟,咱走吧,我正好顺路,护送你们,一道回白水县!”
卫福安恭敬地,扶曾大人上马去了:“好嘞!多谢曾大人!有您的保驾护航,卫某也可以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