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寒酥在村长家门外敲了半天,里面根本没人应声。
若不是车夫离开前,同谷寒酥确定了,这里就是锦洞村村长的家。
谷寒酥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走错了。
因为,在谷寒酥眼前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房子,而是一个山洞。
有点儿类似陕西的窰洞,但绝对是超低配版的。
村长家的这个大洞,完全敞开,里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洞口就围了一些木栅栏,和一块木板。
谷寒酥就将那块木板,勉强称之为门吧。
谷寒酥又叩响了木门,朝洞里喊着:“村长?在家吗?我是苏家小姐的朋友,今日是专程来看田地的。村长?”
刚刚的老村民说,全村人都病了。
这难不成连床都下不来了?
咚的一声,重物砸到地面的声音,从村长家中传来。
谷寒酥顾不得其他,推开木板,自己进去查看了。
“村长!你没事吧!我进来了!”
洞里太黑,谷寒酥刚刚从光亮的地方来,眼睛适应不了,索性从空间里拿出手电筒,按下开关……
这一看,差点儿要把谷寒酥吓死。
洞里功能区域,划分明确。
但此时,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那九个人,根本就不是在休息的区域,而是就这么四处随意倒着!
看衣着,外形,老人,小孩,男的,女的都有。
谷寒酥赶紧上前检查他们的鼻息。
呼吸微弱,面色发紫……
谷寒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情况她搞不定,现在急需一个真正的大夫!
这样想着的时候,谷寒酥眼睛一闭,心里想着回天下独一楼,人就直接瞬移了。
躲在暗处偷看的李宴,再次被谷寒酥的消失,给震惊到了。
李宴不懂谷寒酥上哪儿去了,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
他甚至有些懊恼,刚刚为什么不现身,拦下这女子。
这时,天下独一楼,胡大夫坐诊雅间内,突然响起了谷寒酥的声音。
“夫君!”
胡大夫被屏风后边窜出来的谷寒酥,吓了一跳。
“大、大东家!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胡大夫有些懵,他的雅间大门是敞开着的没错,但他的坐诊台,就对着门口啊!
谷寒酥没时间解释:“周先生呢?”
胡大夫行礼:“周先生出去找您了,你们没碰上吗?”
原来,谷寒酥刚出发没多久,周无恙听到了谷寒酥吐槽的心声,就立即跟上去了,生怕她出事。
可是,以周无恙的脚程,他们两人竟然会没有遇上?真是奇怪了。
周无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谷寒酥带着疑惑,又风风火火地,跑出了胡大夫的雅间。
胡大夫忽然瞥见桌面的药材,赶紧追了出去:“对了,大东家,药材已经备妥了,麻烦您,帮忙转告周先生……”
胡大夫追到门口,长长的走廊,除了食客和店伙计,哪里还看到谷寒酥的身影啊。
谷寒酥这一次,心里直接默念周无恙。
等她睁眼时,竟是来到了一处民宅外边。
周无恙在哪儿呢?谷寒酥没瞧见,倒是发现这民宅的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谷寒酥也探脑袋去看:“这是怎么了?”
民宅的院子里,一个怀着孕的女人,赖在地上,正扯着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衣角,死活不肯撒手。
“呜呜呜!你个杀千刀的!就给这么点钱,是打发要饭呢!”
那孕妇可谓是声嘶力竭,生怕邻居们听不到一般。
“哎哟喂!我的孩子啊!可怜你还没出生,就要横死街头了!呜呜呜!”
谷寒酥定睛一看,十分汗颜。
那孕妇拽着的男人,不正是她的夫君周无恙吗?
靠!孕妇?拉扯?给钱?
谷寒酥的脑瓜子,顿时不受控制了,理智当场被情绪绑架,直接先入为主地,脑补了一出大戏!
“麻烦让一让!”谷寒酥气呼呼地,挤着人群冲到了民宅里,朝着周无恙大喊,“夫君!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酥酥!”
周无恙看到了谷寒酥,先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很快,他发现谷寒酥气鼓鼓的模样,小脸都皱成包子了,叉着腰怒瞪着他。
周无恙又紧张了,忙摆手解释道:“酥酥!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
谷寒酥见那孕妇,还没有要松手的意思,没好气道:“那是怎样的!你说!”
周无恙正要开口。
孕妇抱着肚子,也从地上爬起来了,面色不善,先开嗓吼道:“你是他娘子对吧!你来得正好!你们得负责!”
谷寒酥无语,瞥了一眼那孕妇的肚子:“我们负责?我们负什么责!你
别以为你是孕妇,就可以随便欺负人!”
“我欺负人?你怎么不问问你夫君,都干了什么好事!”孕妇气急,“我不管!你们今天要是不负责,就别想走!”
谷寒酥气不过,朝着周无恙的胳膊抡去一拳:“你的烂摊子,你自己解决!我不管了!哼!”渣男!
说着,谷寒酥就要走。
怎么又渣男了?周无恙很是无辜。
“酥酥!没有烂摊子!”周无恙立即将人捞回,“娘子!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飞檐走壁了!”
谷寒酥生气地挣扎着,根本不想听:“你混蛋!放开我!”
“是是是,我混,我错了,酥酥,你听我说,我就是着急去找你。”周无恙一脸委屈,“谁知道,他们家屋檐年久失修……”
“你在说什么?什么年久失修?我怎么好像听不懂了……”谷寒酥的理智,终于上线了。
这时,孕妇指着地面上残砖断瓦,吼道:“听不懂是吧,行,那你就睁大眼睛,自己好好看看!你夫君把我娃儿的天神娘娘,都给踩坏了!”
谷寒酥看着瓦片堆里碎成几块的神像,感觉非常尴尬……靠在周无恙的怀里,也不好意思挣扎了……
听孕妇的意思,这天神娘娘是他们家,从庙里特意请来的,保佑她的孩子平安顺遂。
而且高僧曾指点,一定要供奉在房顶上。
谁知,周无恙好巧不巧,出来找谷寒酥。
为了尽快赶上谷寒酥去往城西的马车,周无恙使用了轻功,飞檐走壁。
结果,一不小心,周无恙把人家的天神娘娘,从屋顶上踢下来了。
“额……这个……”谷寒酥抬头,看向周无恙,“弄坏了东西,夫君,咱赔钱呗。”
可孕妇不依啊:“才赔十两!打发叫花子呢!”
哦,原来是嫌钱少了啊。
谷寒酥轻咳了一声,从周无恙怀里退了出来,恢复了冷静和理智:“那大姐,你觉得赔多少合适?”
钱能解决的事情,浪费时间干嘛。
谷寒酥是这样想的。
周无恙原本也是这样做的。
可是这孕妇一开口,就是:“十万两!”
搁这吭冤大头呢!
要知道,十两银子在大郁朝,已经是稍微富裕一点的人家,一年的收入了。
周无恙不做这个冤大头,孕妇就赖在地上,拉扯他的衣角,不让人走了,而且还越叫越大声,把左邻右舍都招来了。
能踢开她吗?
当然能。
但周无恙是个救死扶伤的大夫。
不对普通老百姓下手,是他的原则……
更何况,眼前的,还是一个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孕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