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璐安并不想回答,可是不管她往哪边躲,总有话筒追着她不放。
苏琴琴抓着轮椅的后推手想带着她走也挪不动,想把挡路的人推开也推不开。她憋红了脸叫他们让开,可是因为声音不大又没有气势,根本没有人理她。
偏偏那些媒体不放她们走还不够,还要逼着她们回答。
“李璐安女士,请你回答一下是否属实?”
“听说被你霸凌的女生还是之前未成团时唯一和你做朋友的人?应该也算对你有恩情,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霸凌她的呢?”
“为什么从霸凌事件被爆出后,一直到现在,你都从未和当事人道过歉?”
“在被解约之后你为什么要隐瞒真相就直接报名了《明日之星》的选拔赛?你不觉得这样是在欺骗节目组吗?”
“你是因为害怕真相暴露才不敢选择秦天王作导师,转而选了慕小天王吗?”
“你不仅欺骗了节目组,还欺骗了你的导师是吗?”
李璐安知道多说多错,所以一直左右闪避不肯回答,他们却越逼越紧,李璐安慢慢开始失去耐心,最后终于在听到某个名字后忍不住爆发:“我没有!”
“我为什么要为我没做过的事道歉?”
“你们所说的霸凌全都是子虚乌有的谣言,如果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我可以告你们诽谤!”
那些媒体和记者却并不怕她,继续逼问:“可是当事人已经公开表明霸凌行为属实,也有其他成员为她作了证,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没有做呢?”
李璐安被气到心口疼,她反问:“依你所说,我现在去公开宣布你们几个人言语霸凌我,我的朋友也可以作证,那你说,你们要怎么证明呢?!”
那位记者倒是真被问到哑口无言,噎了一瞬。
不过又很快回到:“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的朋友是站在你那一边的,怎么能作为人证呢?”
李璐安反问:“那那些作证的成员就不是站在那位所谓的‘被霸凌者’那一边的吗?你们又凭什么先入为主地相信她们说的话呢?”
另一位记者却又说到:“可那些作证的成员也是你曾经的队友,她们为什么要站在丁琪那边作证,而没有一个人为你发声呢?是不是说明你确实有做得不当的地方,又或者说,霸凌行为就是事实?”
丁琪就是那位传言中在星艺被李璐安霸凌过的女团成员的名字。
“当然不是!”
“就算那些证人说的话还不够有信服力,那s.k女团的负责人也冤枉了你吗?星艺传媒一个仅次于语心的行业大头还会不分青红皂白,让你一个新人蒙冤被解约吗?”
那些人越说越起劲,李璐安越和他们解释就发现自己越被动,无论她说什么,那些人总能找到一些她想不到的漏洞来堵她的话,最终引导她承认霸凌是事实......
她握着轮椅扶手的双手气到发抖,偏偏拿这些人没有一点办法,她从最开始的据理力争到发觉自己百口莫辩,最后变得沉默而绝望。
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她只能重复地说着那句:“我没有。”
但是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
慕朝夕向来是前一天熬了夜,第二天就得睡到中午以后才能醒的。结果今天不知道怎么的,睡到八点多他就醒了,而且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在床上躺了会儿,他突然想起昨天送到医院的那个新学员不知道怎么样了,她腿打了石膏,行动不便,要是今天要出院的话,只靠她身边那个小个子的姑娘怕是不够。
算了,反正今天休息,就再去看看她好了。
慕朝夕出门的时候还在路上还顺便给那俩姑娘买了早点,开着车,心情颇好地到了医院。
因为在外要注意形象,他在家磨蹭了一会儿,再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十点左右了。
一下车就看到了医院门口聚集着一大批记者,这么多人堵在一个地方很容易吸引旁人的注意。许多原本只是路过的行人有不少都好奇地驻足在边上观看,门口的人越来越多,严重影响了急需看病的患者和医生的进出。
慕朝夕站在远处边看边吐糟:“这些记者真是没公德心,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被他们围住了。”
他本来打算戴个帽子,然后避开人群从后门进去,却在转身的一瞬间从人群之中的缝隙里瞥到了一眼那位‘倒霉蛋’的样子。
整个人一怔。
怎么是她?
他站在原地愣了愣,然后开始拨开人群快速朝着中心靠近。
“麻烦让一让。”
与此同时,医院里终于走出了两个医生,对着门口那些迟迟不肯离去,造成通道堵塞的始作俑者们大声叫道:“请你们速速离开,不要堵在这里,你们的行为严重干扰了医院的正常工作,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最后几个保安上前手动驱赶,那些记者才纷纷依依不舍地散开,却依然不肯走远,走之前还在逼
问李璐安。
慕朝夕一路穿过人群,终于走到了李璐安身边,他推开最后一个逼问李璐安的男记者,半蹲在李璐安的轮椅前,担忧地问到:“你没事吧?”
刚离开的几个记者看见了他,惊讶道:“是慕朝夕!他怎么会来这里?”
那个被他推开的男演员看见他反而更不愿意走了,还举着话筒对着慕朝夕问到:“慕天王,你作为在《明日之星》里被李璐安选择的导师,是否知道她在星艺霸凌队友的事情?你又是如何看待的?”
李璐安本来已经被逼问到麻木,却在看到慕朝夕后被迫回神。那一刻,她没有觉得欣喜,也没有觉得安心,而是一种,宛如站在钢丝绳上的害怕。
此刻,听到这位男记者问出的话,她感觉自己似乎终于从钢丝绳上一脚踏空,即将坠入无尽的深渊。
她的心在此刻冷到发寒,用颤抖的手死死拽住慕朝夕伸过来安抚她的手,对他不住地摇头:“我没有。”
“学长,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