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只手却轻轻地抓住了她。
容妤停下身形。
“妤儿。”沈戮的声音传进耳中,他怕惹恼了她,忙道:“你不要生气,我断不是想要轻薄你。无论是皇宫里的规矩还是你容府的规矩,我都不会破坏,在你我成婚之前,我绝不会辱你清白。”
听了这话,容妤心中对他也生出几分敬意,不由地抿唇笑了。
可嘴上还要占着上风道:“谁说我一定要嫁给你?天下好儿郎那般多,我如何就要选你一个?”
“但我是只要你一个的。”
他都是没有半点犹豫,几个大步走到她面前来,眼神诚恳地盯着她道:“打从我见到你的那一眼开始,我就知道这一辈子都只属意你一人,你若不肯嫁我,我出家做和尚便是。”
“油嘴滑舌。”容妤撇了撇嘴巴,倒是心花怒放。
沈戮却真以为她不信,说什么都要表明了心意,四周巡视一圈,看到皇宫内殿处的高台,是从先皇那时便耗时三十几年修建出的邀仙台。
那台高耸入云,皇帝大寿时可带着皇后、太子登去台上,仿佛抬手可触青云。
而无论是册封、立后,都是要在那台上完成,沈戮便一把拉过容妤的手,朝着邀仙台前去。
那高台是由成千上万颗金珠雕琢而成的,自是精美非凡。台下围着十二仙柱与各色石兽,既庄严,又圣洁。
“我虽不是太子,但父皇答应过母妃,在我大婚之日,可与皇妃一同登上此台完成大婚。”沈戮带着容妤站在邀仙台下,他推开大门,与她来到台下大殿。
这殿无顶,一抬头,便可仰望头上圆月。
沈戮仰头,沉声道:“父皇已决意将你赐婚给我,你父亲定江侯也是知晓的,到了这月底,父皇便会带我去你府上提亲。”
容妤一怔,惊愕地看向他。
沈戮已经率先撩起衣衫下摆,双膝跪在殿内原座上,举起左手,食指与中指并在一处,立誓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三界众生可证,今时今日今夕,我七皇子沈戮在此立誓,此生只爱定江侯之女容妤一人,愿娶她为妻,从此结发,再无二心,倘若负心,必将断子绝孙、孤老无依。”
“你怎要立这般毒誓?”容妤有些担心好的不灵坏的灵,催他赶快收回。
沈戮却道:“怕什么?我说的都是真话,更何况邀仙台下起誓,自是覆水难收,天君冥帝都要为你我作证,我不能收誓。”
容妤看出他眼中的诚意,心中动容,也随着他跪了下来,她举起自己的右手,起誓道:“我容家嫡女在此立誓,此生只做沈戮一人的妻子,爱他一人,忠他一人,倘若负心……”她想了想,也狠绝道:“必家破人亡。”
沈戮惊觉道:“还说我的誓毒?你这比我还毒,何必连父母都带上?”
“只要不负心不就好了吗?”容妤信誓旦旦,“你若不背叛我,我就不会背弃你,咱们两个永结夫妇,还怕应誓不成?”
沈戮一怔,很快便释然地笑了:“你说得在理,反正,我非你不娶。”
容妤也笑道:“我非你不嫁。”
“那从这一刻起,咱们两个可就是背着父母双亲私定终身,邀仙台为证,天君也看在眼里,决不能反悔了。”
容妤非常坚定地点头道:“永不反悔。”
沈戮欣喜地伸出双臂,极为动容地将她抱进了怀中。
容妤有瞬间的羞意,却也很快便展露出幸福的笑容。她依偎在他怀中,竟觉得此时此刻,是她最为幸福的刹那。
亦不会料到日后的情爱之下,藏着的是白骨血债。
耳边覆盖住这过往美好的,是沈戮如今那淡漠、森然的声音,他将她从回忆中拉扯出来,沉声问道:“想起来了么?”
容妤睫毛微颤,她的确想起了当年的誓言,也在心中嘲讽自己到底是应了誓。
“的确是家破人亡……”她声音极轻,充满怅然。
沈戮却一把将她的身子扳过来,他按着她的双手,她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模样。
裸露、冷漠、任他鱼肉的模样。
“你可曾真的负了心?”沈戮的目光深幽,他紧锁眉头,“如若没有负心,何来应誓?”
容妤唇边挂着讽刺的冷笑,她反唇相讥:“就算我负心又如何?你当年已经死了,我总不能一直为你守寡吧?更何况,你尚未明媒正娶我,我怎就不能嫁给别的男子呢?”
沈戮垂下眼,他竟是没有动怒,只将头埋去她胸口。许久过后,在容妤被他压得身子发麻时,他缓缓地抬起脸,靠近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负过我也好,叛过我也罢,只要我把那些男子都杀了个干净,全当那些都没发生过。”他手掌轻怜地抚着她的乌发,顺着她背脊一路抚到腰肢,沉声再道:“我们重新开始便是。”
容妤愣了愣,只觉他这话疯魔。还没等骂他几句,他的唇已经移了过来,开始细细咬起她唇瓣。
这一次,他吻得轻柔绵密,撬开她齿关,轻咬她的舌,她想躲,反而被他顺势翻了身子,大手按住她后颈,容妤的脸压在
玉枕上,身子前倾时,她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黏糊软糯的嘤咛,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沈戮的额头抵在她覆着薄纱的背上,低喘着:“妤儿,再没什么能拦在你我之间了,我们定能重新开始。”
他抓过她的双手,强撑开她紧攥的手指,硬是与她十指相扣。
紧接着,他昂起头,表情陶醉,喉结滚动,目光已失了神,满心想着的都是:我能强占她的人,也能强占她的心。
她是我沈戮的,每一根头发丝,每一处肌肤,都属于我沈戮。
谁也夺不走,谁也,别妄想夺走。
屋外的宋珩望着那扇紧关的房门,他沉了沉眼,听见脚步声传来,转头一看,见是紫苑走到跟前。
她欠了身,与宋珩问候,轻声问道:“饭菜已准备好了,宋大人,可否请您与陛下通报一声?”
宋珩比出了一个略显下流的手势,又以眼神示意屋内,唇边笑意有些讽刺似的,“眼下怕是不行,陛下——正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