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呼~呼~呼~”
发自本能的干呕,紧接着是急促的呼吸。
“咳!咳!咳!”
突然又咳出些许血花,好像要把肺里不存在的东西从口中吐出……
漫长的沉寂过后,意识再度苏醒
‘居然还活着,是幸运吗…还是更多痛苦的开始……’
好吧,既然活着,那就要为了继续活下去而努力。
水木紧闭双眼,暗自感受身体状况:
‘脑袋钻心的疼,好像颅骨裂了,应该是撞在礁石上吧…
左手从肩膀处齐根而断,幻肢的存在和伤口创面的刺痛给人自相矛盾的感觉……
胸腔,乃至整个后背,持续的刺痛又混合着麻木,好像一块被切了花刀,用辣椒、胡椒、醋、热油混合而成的秘制酱料均匀腌制过的羊肉……
左眼肿胀异常,右腿也有撕裂感,大抵是在河中漂流时撞伤扭伤的……’
耳边没有流水声,只有规律的波涛声,皮肤也感受不到空气的流动,鼻子能够嗅到淡淡的酒精、血液以及海水的咸腥味……
‘是在海边吗?’
综合以上信息,水木判断自己被人救下,伤口被简易处理过,并放在一间密闭的屋子里。
不过,他仍旧不敢睁开眼睛。
生怕一睁眼,看到的,是暗部拷问室!
因为幻术的存在,使这一切都能被人模拟出来。
‘先…检查…解除幻术’
和山中一族交手时意外发现的外挂,现在是他唯一的底牌了。
水木回忆自己遭遇心转身之术的体验:‘对,就是这种感觉!’
找到契机后,意识缓慢下沉。
果不其然,再度进入那个可以放缓时间流逝,貌似还能防御精神攻击的空间。
空间内漆黑一片,安静的出奇,身体的疼痛完全消失了,就好像完全和现世隔绝。
“真是神奇,可要怎么检查自己是否中了幻术?”
空间漫无边际,入眼只有毫无差别的黑暗,水木四处探索。
突然
他触碰到一个温暖的物体,眼前亮起一道白光,如同霹雳冲入灵魂深处。
“啊!’
水木跌倒在地。
‘你怎么和我一样?”
真是撞鬼了!
他手脚并用向后退去。
只见,对面也有一个水木,带着同样震惊的眼神,用同样的姿势后退,就连指着自己的手势也一模一样!
两个水木,就这么对视着,直到将内心的恐惧平息下去。
“你是怎么……”,“你是怎么……”
“啧!”,“啧!”
“要不你先说!”,“要不你先说!”
“我…”,“我…”
两人同时摇头,这要怎么交流?
幸好这里可以放缓时间流逝,水木沉下心来,终于在不断尝试中得到有效回应。
两人通过记忆检验对方身份。
这也是破解幻术成功率最高的方式,因为就算是宇智波,也不能百分百还原一个人庞大的记忆,那样会把脑子撑到爆炸!
对照记忆唯一的缺点是效率太低。
不过,在这个类似精神时光屋的空间里,水木不在乎效率,只在乎准确性。
“竟然,连另一个世界的记忆也一模一样!!!”
他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回事,两个灵魂来源根本不同,可一点差别也没有。
这既不科学,也不忍术。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是同一个人了。”
两个水木坐到一起,手心相碰,恢复到同一个频率。
“看来没有中幻术,那就出去吧……”
意识从黑暗中浮出。
水木睁开右眼,环视四周
一个简易的木屋?
忍具包被打开过,但又毫不设防的放在床头的木桌上,只要伸手就能拿到。
透过虚掩的柴门,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好像是在半山腰上。
‘莫非,我是被山里的猎户救了吗?
是好心,还是想拿我换赏钱?’
水木活动起唯一完好的右手,努力扬起脑袋,配合视觉检查伤势。
“嘶…啊…”
食指轻轻划过左眼,钻心的痛楚令水木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的左眼没了,眼球被掏出,一团带药的纱布塞在空荡的眼眶中。
‘好吧,本来也没打算完整的逃出来!’
无奈摇摇头,瞥了眼空荡荡的左臂。
‘不对劲,不对劲!’
水木突然皱起眉头,呼吸急促,他好像忽略了一点——伤口的包扎手法。
不是猎户那样的野路子,而是受过专业医疗急救训练的忍者手法。
到底是什么人救了他?
他现在又在哪里?
“不对,这个屋内布局,这个家具的摆放方位!”水木努力压制自己砰砰乱跳的胸口。
‘是小椿吗?’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直到看见忍具包后摆放着一截紫中带红的嫩芽。
是椿树的嫩芽。
‘真的是她!可是,椿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一阵熟悉的眩晕感传来,水木知道,他大概是脑震荡了。再者,刚才潜入那个奇异的精神空间,也耗费不少精神力。
反正,这里暂时安全。
瘸了一条腿,少了一只胳膊的他也没有行动能力,不如多休息,也好恢复快些……
……
“水木,水木……”
清凉的水滴洒在额头,却又巧妙避过了肿胀的眼眶。
水木再次醒来时,是一个温暖的中午。眼前的年轻女人,算不上妩媚动人。
但如猎豹般矫健的身材,低头认真清洗绷带的动作,无疑表明,这是一个成为妻子的良好人选。
“小椿,是你救得我吗?”
水木发出沙哑的声音。
椿抬起头来,她微微泛红的眼眶中,是一双惊喜的眸子。
她点点头,放下手中洗到一半的绷带,拿起一个小陶罐凑到水木嘴边。
“喝~”
“谢谢,我还有手呢~”
水木面带微笑,抿了抿嘴,弯曲右臂努力挤出肌肉的轮廓,接过陶罐大口喝了起来。
“水木!我好想你!”
小椿缓缓挤进水木怀中,眼泪止不住的滴在胸口。
刹那间,无数和小椿相处的愉快记忆不受控制的从脑海深处涌出,不只是记忆,更是根植于内心的感情:
从进入忍校时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到成为下忍后以为无缘相见的生死相隔,再到各自努力成为中忍,距离订婚只差一步之遥。
又一次经历生死,将这份历经波折的情感,发酵成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爱情……
初春,正是椿树抽出嫩芽,最适宜食用的季节。《本草纲目》有云:椿木皮细肌实而赤,嫩叶香甘可茹……
水木抱着小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原本想要说的话、问的事全都卡在喉咙。
半响
水木轻轻抚摸椿柔顺的黑发
其实那黑发并不算长,而是个蘑菇头,可那笨拙的指尖,却足足花费半盏茶功夫,才将发梢捋顺。
“椿,你怎么从村子跑出来的,难道你甘愿跟着我这个残废做叛忍吗?”
“水木,你好陌生,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水木吗?”
“当然……当然是,或许我知道一些隐秘的事情,现在不能讲的事情,但我的心永远属于你……
是在担心我抛弃你吗?
放心吧……水木是不会抛弃椿的。”
“嗯”,椿将额头贴紧水木的下巴。
“别,没剃胡子,很扎的…”,水木半闭着眼,靠在床头静静养神。
“水木,等你养好伤,我们出海隐居吧……”
“好~”
看着手中川之国的海图,椿的脸上,不由流露静谧的微笑。
门外,响起澎湃的波涛,暖阳,透过茅草屋顶,洒下细碎的光斑,这一刻,时空凝结成唯美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