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犹豫要不要用命换楼家暂时的安宁时,陆家后院突然火光冲天。
看位置,还是在周玉书住的客房。
锦阳郡主脸色铁青,倘若周玉书死了,周家绝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哄骗姜意如顶罪,也没了任何意义。
她急忙带人往回赶,依旧留了人拦门。
楼望月眼看着变故,给茱萸使眼神,让她继续打。
趁着人数少,兵荒马乱的,她扯了嗓子喊了一声,“帮我!”
陆家后院起火,还是要烧周家的人,除了秦无双来了,她想不到还有别人。
她意味不明的喊声,陆家的人也没在意,而姜意如也以为在叫她,连忙帮忙抬宋莞。
陆家的人没了主人在场,不敢对她动手,她和楼望月一起抬着宋莞往外走。
眼看要出大门了,陆家的下人着急,再也无法顾及她的身份,要强行将人留下。
黑夜中的刀光划过,一声声惨叫声传来。
楼望月听到秦无双的声音,“蠢货。”
她扯扯嘴角,无视了这句熟悉的骂。
招呼了茱萸,顺利将宋莞带出了府。
姜意如也没留在陆家,套了马车回姜家,立刻找了府医,给宋莞诊治。
她依旧惊魂未定,虽然霸道,可从未想过,在世家大族的府邸,会发生这种事。
霸道强势的锦阳郡主,还有刀光剑影后,喷洒在她衣裳上的鲜血,令她捧着茶杯的手发抖。
楼望月询问了宋莞的情况,姜家的老郎中说无事,就是蒙汗药喝多了,剂量很重。
但是因为泻药反应大,上吐下泻,排了些出去,到了姜家,他又做了催吐,醒来的概率极大。
不过告诉她,口舌有砒霜,应当是刚喝下去,又被呕吐物顶了出来。
加上送来及时,她体质也还不错,应当能捡回小命。
总而言之,就是命大,这么多毒,可能会严重伤脾胃,但是死不了。
虽然他说是应当,并非肯定。
不过郎中向来不说满话,能说应当无事,那便是没什么事儿了。
楼望月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思忖着,在中毒时,有几个郎中,都一致说只有泻药和蒙汗药,没有砒霜。
宋莞后来中的砒霜,是单独被下的药。
仔细询问了茱萸和翠心,在她和姜意如出去时,照料的细节。
今夜,在郎中走后,只用给宋莞用过一碗茶水,还是陆府的丫鬟提醒要喂水的。
楼望月让她们下去休息,闭眼沉思,一夜未睡,她脑子十分清醒。
陆家要的,是宋莞的命。
可是为什么呢。
她不过是普通的女子,还是头一次参加这种宴会,陆家为何要对她下手?
凡事想得益。
出了人命,事儿会闹大,正常来说,对陆家只坏不好。
可陆家还是这么做了。
加上陆临风反常的态度,陆家的目标,是姜意如。
哪怕是出了人命,姜意如也不可能偿命,那他们要的到底是什么?
见她闭目养神,姜意如问道,“你在想什么?”
她就不害怕吗?
陆家突然有刺客,撒了一地的血,她只是污了衣裳,可楼望月脸上都有染血了,却很平静。
楼望月摇摇头,盯着她说道,“倘若陆临风寻你,不论让你做什么,千万别答应。且一定要告诉我。”
姜意如听她提起陆临风,神色十分复杂,捏着茶杯说道,“知道了。”
哪怕到了现在,她也不敢承诺,不去见他。
放不下便是放不下。
今夜的遭遇,她有些惶然,隐约将楼望月当成了主心骨,并未觉得听了什么要告诉她有什么不对。
她皱眉问道,“陆家怎么会遭遇刺客呢。”
锦阳郡主的父亲是郡王而已,她本来也就是平常的贵女,否则也不会嫁到陆家。
可在十几年前,年幼的新帝登基,便给她封了郡主,一时间陆家变得热闹起来,经久不衰。
锦阳郡主虽然强势,可手段了得,能和杨家交好的同时,也能和沈家交好,周旋在贵族之间,并没有听说和人有仇。
怎么今夜,又是失火,又是刺客的?
楼望月心里门儿清,锦阳的郡主之位,怕是在陷害秦家时得来的。
不过,她并不打算和姜意如说。
她也许至今,和天下人一般,都不觉得秦家是无辜的。
毕竟证据确凿,当年确实也国门大破。
谁能想到,卖国的不是秦家,而是当今圣上和杨家,只为了坑害先太子以及他的外家秦家,当真卖了两座城出去。
看着天边泛起鱼肚白,心中也有些忧虑。
虽然无人知晓,秦无双做的事,和她有关系,可陆家反应过来,定然会将这些事都算在她的头上。
但愿秦无双没有暴露,否则,这个勾结反贼的帽子,摘都摘不掉。
不过,就算没有暴露,今夜没能让锦阳郡主如愿以偿,对方
定然是要报复的。
必须扳倒她。
能借力的,只能是姜意如了。
且看陆家的目的是什么,方能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好在今夜同甘共苦,姜意如有些依赖她,倒是有几分力量了。
睡醒之后,宋莞也已经醒了,脸色青白,连说话都没有力气,不过眼神却是阴冷的。
她怀疑楼望月是故意的,怎么参加宴会,就她中毒最深,而楼望月一点事都没有。
她呕吐太多,嗓子沙哑,“楼望月,我一定要告诉娘亲,你不安好心。”
“你有病?”姜意如恰好进来,忍不住骂道,“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你嫂嫂昨晚拼尽了全力,你已经走上黄泉路了,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宋莞挨骂,一句话也不敢反驳,咬咬唇不说话了。
就算是她救的又如何?
自个儿是她带去的,而且当众不给面子。
总之,她会变成这样,都是楼望月的错,是她没照顾好自个儿,没尽到嫂嫂的责任。
姜意如懒得看她,拽着楼望月出去,将一张帖子给楼望月,“陆临风约我今日在醉春楼见面。”
楼望月接过看了一眼,字是好字,言辞恳切,说要为昨夜锦阳郡主的所作所为道歉。
“你想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