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来了个最微末的宋家人,宋莞又呕吐得厉害,他都不用再挑选别的贵女送死了。
只要她死了,撺掇宋家闹起来便是。
能激得姜意如认下也好,不认也罢,反正她名声烂透,出了名的任性妄为,不将人命放在眼里。
这种恶作剧,只要证据确凿,她不认也是她做的。
况且,哄她自愿顶罪,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儿。
锦阳郡主也不在乎宋莞的性命,闭眼点头,“你去吧,行事小心,趁你父亲不在,快刀斩乱麻,这事莫要叫你父亲知晓。”
丈夫性格古板,认为男子汉大丈夫不该阴谋诡计,尤其还是利用后宅的腌臜事。
若是被他知晓,即便不会揭露,怕是这辈子也不愿看她和三郎一眼了。
三郎已经做了此事,人都得罪了,若是没有替罪羊,此事很难平息,何况还能将利益最大化。
一个宋莞罢了,听闻她哥哥下狱,相信用她换宋家六郎,宋家定然会同意的。
发生这种事,名声受损的是陆家,绝对没有人会怀疑,是陆家做出来的这种事情,也算是天衣无缝了。
……
姜意如不肯单独住,和楼望月以及宋莞一个屋子。
她也无心睡眠,抓着楼望月询问,“这到底谁干的?”
“我哪知道。”
楼望月摇摇头,看着翠心精心照顾宋莞,她实在严重,昏迷中腹泻。
折腾了一个半时辰,腹泻停了,脸色乌青,昏迷不醒。
蒙汗药吃多了,会导致死亡。
可这么多饭菜,蒙汗药还能有这样效果,到底是运了多少进来?
想想都头皮发麻。
正在这时,门外的陆府的丫鬟来报,“姜娘子,三郎君想请你去一趟前院,同您说说话。”
姜意如眼里透过一丝雀跃,立刻拎了裙摆站起来。
楼望月叹气,“怕是怀疑你了,好好说话,别让人拿了把柄。”
谁叫她打翻了饭菜呢。
“怀疑我?”姜意如脸色沉了下去,冲门口大喊,“告诉他,我不见。”
她对楼望月的话深信不疑,方才没多想,下意识以为陆临风是担忧她的安危。
只需要稍加作想,便知道,楼望月说的是真的。
凭什么怀疑她?
就因为她打翻了饭菜,新端上来的没问题,活蹦乱跳,就该被人责问?
差点危及性命,她尚未讨要公道,半夜迫不及待地要同她询问,真有意思。
楼望月见她坐了回来,已经脱了妆,略有些丑的脸,在油灯下晦暗不明。
仔细看,还有些许悲伤。
她并不知晓陆临风与她的诸多纠葛,只是拍拍她的手,“莫要多想,歇下吧。你去耳房,我睡榻。”
客房没有那么多屋子,除了被宋莞占了的正房,也只有奴婢们住的耳房。
她不肯独自去别的客房,事急从权,也只能如此了。
姜意如冷着脸,“不去,睡不着。”
她到底是品德多败坏,才会令锦阳郡主和陆临风觉得,这药能是她下的?
好歹知根知底,陆临风还要从她这里入手,真是令人寒心。
楼望月扯扯嘴角,“行了,哪那么多事。锦阳郡主本就不喜你,怀疑你也正常。”
她话音刚落,遍皱起眉头。
不对劲,加上男客,一共十五桌宴席,全部都下了药,这剂量许多一大包。
进府的客人去不得厨房,丫鬟仆人都是要搜身的,外人带不进来,除非在陆家有人。
锦阳郡主是看着姜意如长大的,不会想不到,姜意如的脑子,做不出安插人手的事,还要故意激怒她。
加上陆临风半夜寻姜意如,不顾礼节,这完全不对劲。
倘若只是因为她打翻饭菜的事,过后询问再是了。
她心念直转,姜意如却没多想,倒在太师椅上,嗤笑道,“这哪里是不喜,分明就是要和我闹翻。生怕我觊觎陆临风,真当她儿子我稀罕?”
楼望月谨慎之意更浓,提醒道,“今日陆夫人的确让我劝你,别破坏陆临风的亲事。今夜又生了这些事,你当心栽赃嫁祸。”
姜意如只听前半句,气了个仰倒,“你白日不同我说!若是如此,我便不留下了,省得她还觉得我这是眼巴巴地等。”
楼望月有些无奈,这就是她抱的大腿,没有一点前程可预见,傻乎乎的。
不过,估计现在全京城都知道她和姜意如来往颇深,她绝不能倒了。
再者,若是能帮到她,这关系也就稳当了。
她直言不讳,“我是怕陆家会诬陷你下药,届时这些贵女家联名上书,你的下场会如何?”
她并不知晓陆家贼喊捉贼,只怕陆家找不到凶手,哄着姜意如顶包,用来平息这些家族的怒火。
姜意如不屑地扯扯嘴角,“又不是我做的,能耐我何?”
她满脑子都是锦阳郡主觉得她会死缠烂打,践踏她的脸面,越想越气,索性拽了楼望月出门。
“走,我去问问陆临风,大半夜找我,是想做什么。本姑娘要骂得他狗血淋头。”
楼望月想想,同去也好,便嘱咐茱萸留下,“寸步不离,和翠心守好九小姐。”
宋莞是她带出来的,倘若宋莞死了,赵氏定然会发疯,不管不顾对付她和楼家。
姜意如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是心善,她那么烦人,死了就死了呗,谁叫她跟饿死鬼投胎似的,狼吞虎咽的,吃那么多。”
说完,蛮横粗暴地拽着楼望月走,“你去看着,我绝对不会死缠烂打,他在我心里,什么都不是。”
俗称,壮胆逼自己一把。
要不然,她怕自个儿会心软。
毕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小就生得丑,别人都不跟她玩,只有陆临风。
也就是她提了结亲,两人的关系才渐渐疏远。
现在陆家将她弃之如敝屣,再喜欢陆临风,她也要面子,断干净得了。
楼望月十分纳闷,她这样,分明是动了真情的。
可前世,陆临风的第二任未婚妻死后,尚未和宋莞定亲,陆家被打压,她又得势,依旧没有选择和陆临风在一起。
好像陆临风还求娶她了,不过她强烈要求进宫,陆家退而求其次,和宋莞定亲,汲汲营营数十年,陆临风才有了些许成就。
可她现在分明是对陆临风情根深种的。
莫非,陆家当真是要污蔑她,才叫她断了念想?
楼望月思绪纷乱,想起前世陆家被打压,那是因为锦阳郡主在陷害秦家通敌卖国的时候,多少出了力的。
等秦无双打进来,锦阳郡主就没能活过第二天。
今夜的混乱场面,不会是秦无双做的吧?
念及此,她又否定了。
秦无双绝不会做这种不轻不重的事,他若是来了陆府,对他来说,血洗比下药更让他舒泰。
那又到底是谁呢,只为了让锦阳郡主忙活一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