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房间里只剩下吸面条的声音。
眉苗紧蹙起眉头,似乎很抵触回忆这些事情。
“说啊!”
李进忽然停下吃面,扫了她一眼。
眉苗小嘴一瘪,很是委屈的样子,旋即讲述起了她的遭遇。
原来,眉苗曾经有着显赫的家境。
她父亲觉拓曾是香洞矿区矿主,而现任矿主梵律则是她父亲手下,两家关系特别要好。
一场车祸,不仅让觉拓身死,连眉苗的哥哥也一并陪葬。
然而就在觉拓车祸死亡的前一天晚上,拉着静兰和眉苗母女两人到书房叮嘱,说他若出事,必是遭梵律迫害。
结果一语成谶!
警方介入的调查结果,说车祸是一场意外事故。
母女两人很清楚,警方已被梵律买通了,调查结果就是个笑话。
为了保住小命,母女两人只好装疯卖傻,还主动放弃利益争夺,从矿区搬了出来。
饶是如此,觉拓父子依旧派人,一直监视着母女两人,害怕她们联系觉拓的弟弟百屠。
百屠绝对是个猛人,当年横扫克钦帮无敌手,感觉在矿区没什么意思,又跑去金三角宰了两个大毒枭,然后逃往更加混乱的索马里。
这些年,静兰派出去联络百屠的人,出去后再无音讯,估计是被梵律安排的人给宰了。
静兰只是表现出来,想要让百屠回来祭奠下哥哥觉拓,不敢向任何人透露觉拓的死亡内幕。
饶是如此,梵律依旧防范着她。
母女两人之所以能苟延残喘到今天,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梵律之子明尹,对眉苗有着非常执着的爱慕之心,把她视作了禁脔。
所以,这些年梵律不仅没有动母女两人,还假惺惺放出话来,说谁也不能打扰母女两人生活,否则就是他梵律的敌人。
听完眉苗讲述,李进唏嘘不已。
“你那个叔叔,真的很厉害?”
李进忽然问起这么个话题。
“那是当然,只要我叔叔回来,一定能杀了梵律为我父亲报仇。”
眉苗眼里爆发出强烈的崇拜光芒,还夹杂着仇恨。崇拜的是叔叔百屠,仇恨的自然是杀害父兄之人梵律。
李进沉默了。
他在想,以后是不是要对这个女人好点?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便被他抛到脑后。
眼下能不能活着回国都是个问题,哪有心情去理会眉苗那个生死不知的叔叔。
“你妈让你嫁给明尹,你是怎么想的?”
李进换了个话题。
放在之前,眉苗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她无法忍受嫁给一个杀父仇人的儿子。
这会儿,她却是沉默了。
昨晚母亲的坦诚布公,刺痛了眉苗脆弱心灵,她再也无法浑浑噩噩的活着了。
与其期待叔叔百屠回来给父亲报仇,还不如现实点,按照母亲的安排接近明尹,或许能找到机会,亲手给父亲报仇。
不过,对于眉苗而言,这依然是个巨大的难题。
想了一夜,还是无法给出答案。
最后,眉苗竟是将目光投向李进:“你能帮我做个决定吗?你让我嫁,我就嫁。”
“噗!”
这话让李进呛了下,把嘴里的面条喷了出来,还喷到了眉苗身上。
什么叫我让你嫁你就嫁,咱们是暴徒与人质的关系,别搞得好像有什么私情似的。
眉苗一阵慌乱,连忙抽了纸巾递给他。
李进接过纸巾擦了擦嘴。
眉苗这才开始清理自己身上的狼藉。
李进怪不好意思,干咳两声道:“这种事情,需要你自己拿主意。不过,那什么酒会我倒是想去参加一下,说不定能打探到帕岗矿区的情况。”
明尹是现任香洞矿主梵律之子,他办的酒会,参与者必然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物,很容易打探到帕岗矿区目前的情况。
“哦,那我去参加酒会,帮你打听打听。”
之前还纠结的眉苗,竟是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好似李进的事情,比她终生大事还要重要一般。
随后,眉苗还一脸求夸奖的模样,目光热切。
“呃……”
李进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沉吟了半晌才道:“我陪你去。”
这些天,李进让眉苗充当眼线,得知附近没有叛军在搜查自己。
看样子,龙肯矿区发生了不小的变故。
否则桑帛不可能如此轻易放过自己,毕竟自己救好道陀,彻底破坏了他的计划,可谓眼中钉肉中刺。
既然如此,李进稍微装扮一下,倒是可以出去活动活动。
“你身上有伤,还是别出门了, 我自己可以的。”
眉苗眼底透露着关心。
“没事,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李进对于自
身恢复能力很有自信。
“才几天时间,怎么可能好得差不多了?”
眉苗不相信,普通伤口愈合也需一周左右,更何况是严重的枪伤。
旋即,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忙道:“对了,该换药了,我去拿药箱。”
扔下这么一句话,眉苗起身蹬蹬蹬跑开,不多时便将小药箱拿了回来。
她亲自给李进换药。
长这么大,眉苗对自己都没有这么上心过,她就像是一个爱表现的小女孩,把李进照顾得无微不至,以期待得到他的夸奖。
李进也没想到,原本只是想要驯服眉苗,让她和自己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不敢出卖自己。却不料,让眉苗患上了严重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当然,李进逼着眉苗宰掉硕全,只是一条导火索。
父亲的去世,加上母亲性情大变,处处尖酸刻薄,使得眉苗早已没了昔日的骄傲,变得自卑敏感。加上在外面处处受人调戏和排挤,她的内心已经变态了。
李进这个暴徒突然闯入,使得眉苗的变态心理找到了寄托,于是患上了严重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她不仅一点也不恨李进这个暴徒,还对他唯命是从,处处讨好。
李进医术高深,但对于这种变态心理却束手无策。
或许只有走出眉苗的世界,才能让她渐渐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