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平稳后,雪容瞧了一眼周围的景色,十分陌生,却很好看。
碧波荡漾的池水中,生长着大片的莲花,叶子翠绿,花瓣晶莹剔透,嫩白的莲花在风中娉娉婷婷地立着。
一望无际的莲花迷住了雪容的眼,她忍不住穿梭在莲花池中,正当她努力伸手想要采摘一朵洁白无瑕的莲花,却有女子的声音传入耳中。
“不知王爷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看惜儿。”女子的声音婉转动听,却带着几分幽怨。
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有些无奈:“你知道的,平日里事情太多。”
“惜儿知道,可惜儿一日不见五郎,便焦灼难过。”
“惜儿。”男人叹息一声,便没了声音。
雪容好奇地抬头 ,顺着刚才出声的地方望去,只见一对锦衣华服的男女彼此相拥,那男人还在女子额头上轻轻印了一个吻。
雪容十分尴尬,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一对男女谈情说爱。她收拢了摘的莲花,准备偷偷溜走。
没成想,一个高大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拦住了她的路。
“你怎么来的?”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质问。
男人身材高大,容貌普通,腰间佩着长剑,雪容见了他却不知为何,汗毛倒立,有些害怕。
“对不住,我只是来摘这莲花的。”雪容拿出那娇嫩带着水珠的莲花,解释道。
男人皱着眉头,苛严的目光仔细打量她,仿佛要把她看透,让雪容很不自在。
大约半炷香的时间,男人终于收回了目光,向雪容身后的方向恭敬地行了个礼。
雪容顿时明白身后有人,转过身去,刚才谈情说爱的男女已经站在她的身后,被现场抓住的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原来是你。”男人道,语气微讶。
雪容诧异地抬起头,眼前的男人身穿一身玄色锦袍,腰带玉佩,身长玉立,长眉入鬓,是个长的十分好看的男人。
但是,雪容并不认识他。
“谭大人升迁大学士时,我在府中见过你。”男人淡淡道。
升迁大学士?雪容想起来了,父亲三十岁那年升迁为大学士,府中上下喜气洋洋,专门办了个宴会,邀请了无数达官贵人,连从不露面的雪容也参加了。
刚才女子好像喊他王爷,父亲那时确实邀请了几位王爷大驾光临,应该就是那时他见过自己吧。
雪容连忙行了个礼,道了一声:“参见王爷。”
却听女子吃吃的笑声:“我头一次见小丫头对你行这样的礼。”
雪容这才看清女子的容貌,一时之间竟然看呆了,这女子绝对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雪肤花貌,清雅出尘,举手投足间有着难以言喻的魅力。
“姐姐好漂亮。”雪容忍不住赞道。
女子被这话逗地嫣然一笑,“小丫头嘴真甜。这么晚了,你来这做什么?”
雪容把手中的莲花举到眼前道:“我见这莲花长的好看,忍不住过来摘了一朵。”
女子笑了,没再说什么。
“你现在在哪?”贵为王爷的男子出声问道。
“在京城外的一处温泉庄子。”雪容答道。
男子点点头,平淡道:“今晚的事不要向任何人说起。”
雪容点头,又向他行了不伦不类的礼节,加快了脚步,离开这美丽的地方。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佩剑的男子也悄悄隐没了身形。
美丽的女子又重新依偎在男子怀里,静静享受着在爱人怀抱中的美好时光。
男子抱着美人,手轻轻拂过她的秀发,良久柔声道:“惜儿,花神节最后一场就要开始了。”
“王爷在赶惜儿?”女子娇声道,“”
“要是今年的花神不是你,你可不要哭鼻子。”男子轻笑道
雪容回到章台路口时,已月上中天,李姑姑她们十分兴奋,一路上都兴致勃勃地讲述今晚众美人如火如荼的斗艳,赞美花神的绝代风姿。
李姑姑问雪容有没有去看,雪容道没有,她们直道这样的一场盛事没看,真是可惜了。
回到静闲庄,日子平淡如水,燥热的夏天让每个人越发懒散,雪容买了些笔墨纸砚,天天窝在房里,开始学习认字。
采珠最近天天见不到人,偶尔见到一次,她变得更黑更瘦了,饱满的双颊陷了下去,她向雪容借了手中所有的银子,又匆匆离开静闲庄了。
一日,外面淅沥沥地下着雨,雪容照着《三字经》练字,她听着窗外的雨声,一笔一划地写字。
门突然咣当一声响了起来,采珠回来了。只是那样子把雪容吓了一跳,头发凌乱,浑身上下湿透了,她目光涣散地瞧着雪容,声音幽幽地:“你还有银子吗?”
雪容放下手中的毛笔,道了一声没有。连忙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要给她换上。
采珠拒绝了,她坐在木凳上,看着地上开始发呆。
看着这样的采珠,
雪容很心疼,采珠家东拼西凑,好不容易凑够了五百两要赎姐姐,结果春雨楼的花妈妈翻了脸,把价钱涨了一千两,还决定下个月就让崔锦绣接客!
采珠最近疯了似得想办法赚钱,快要走火入魔了。
雪容拿了干净的帕子给采珠擦脸,采珠盯着她,突然攥住她的手,道:“你那个玉牌挺值钱的,能不能借用我一段时间。”
雪容的动作顿了一下:“你要做什么?”
“当了它能得几百两银子吧,我要用她来救姐姐。”采珠满眼渴望。
雪容沉默了,眼睛明灭不定。那玉牌对她很重要,是母亲的唯一遗物,也是嬷嬷拼了命藏起来留给她的东西。
她要是给采珠把玉牌当了出去,很可能一辈子都要不回来了。
看到雪容的犹豫,采珠心里冷笑,这段时间父母为了筹钱,四处碰壁,受了多少冷嘲热讽和侮辱,她本以为雪容是个心善的,没想到和那些人一样。
采珠站起身来,没有再说话,连把伞都没带,抬脚离开了屋子。
采珠走后,雪容心里大悔,东西再怎么有意义,怎么比得上人重要呢。
她想着,等到采珠回来,她会把玉牌给她的。
一连三天,雪容没有心情再练字,一直等着采珠,但采珠根本见不到影子,问了李姑姑她们也说没见到。
雪容捂着手中玉牌,这块玉环是母亲从小佩戴保平安的,产自西域,是极品的羊脂玉,应该能在当铺当个好价钱吧。
日子很快到了八月底,天气渐渐凉爽起来,采珠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从未见到过。雪容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打算出门去找采珠。
京城里人海茫茫,雪容直奔去了春雨楼,她不知道采珠的父母在哪,只能去找崔锦绣。
白天的春雨楼人不多,花妈妈把玩着手里的镯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雪容,脸上没了上次见到的和善笑容。
她的声音带着薄怒:“你来找崔锦绣?!哼!你难道不知道她已经赎出去了吗?!”
赎出去了?!雪容惊疑不定地望向花妈妈,不可置信。
“我真是小看了她们姐妹。竟然短时间内凑出那么一大笔钱!”花妈妈说着,心里气得难受。
她竟然被耍的团团转,先想出喝药这招,避开了花神节,接着又当着众人的面逼她做了承诺,只要凑够一千两就放人。
当时也是她疏忽大意,根本不相信崔家能凑出一千两,谁成想她们真能凑出一千两银子,把人赎了出去。
看着花妈妈满脸怒意,雪容心想这大概是真的,崔锦绣已经不在春雨楼了。她松了口气,准备离开春雨楼。
雪容转身后,并未看到花妈妈阴狠的目光,同时一名年轻的女子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
刚要离开屋子时,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刺鼻的香气传入鼻中,接着她整个人两眼一黑,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