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侯的文采,那可是荣兴公都赞不绝口的,还能有假不成?
想要杀神收手,那就只能自己退让,荣兴公捏着鼻子放出话去,把冉昱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叫长安侯非常不好意思,没有留在荣兴公府用膳就走了。
科考在四月,各地举子齐聚皇城。听说了太子殿下也要参加科考的时候,百姓们都纷纷称赞皇上公私分明,都暗自期待起太子的文采来。
可是冉昱却是没有抱有什么期待,反而觉得皇帝这次会丢大脸——
他看着站在面前的太子和闻讯赶来的荣兴公,修长的手指挠挠下巴,笑得意味不明。
太子脸色涨红,看着坐在了书案后头的冉昱,心里七上八下的。听见了荣兴公走进来的动静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唤了一声,“外祖父。”
冉昱心里不屑,这怂包的骨子里真的一点儿没有遗传到他皇帝老爹的狠厉果决,遇到点事儿就开始哭爹喊娘。但是你说他怂吧,在科考这事儿上,他还敢作弊。
仗着自己是太子,门口的人不敢仔细检查,竟叫他将小抄给带了进来。
冉昱监考,跟别的人不一样,每间考室门口都站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再有巡逻的队列经过。他自己则是不经意的从哪里晃一晃的。
这次的考题,一样是文臣所出,但是冉昱拿到考题之后,向皇帝要了一道旨意,自己把考题顺序改了,最后两个题,他更是直接给换了。
于是,就算是提前拿着了考试内容的太子,看着眼前的答案,压根儿也对不上,有些着急。
被冉昱直接就给抓住了,将小抄收缴了之后,冉昱没有声张,让溥融直接答完。
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太子作弊被抓,皇帝的脸可是要丢干净了。 所以,自己私底下能解决的事情,还是私底下解决的好。
可是谁知道太子这个怂包怕自己被冉昱做些什么,一考完就赶紧叫人去请荣兴公来。
冉昱毫不客气直接开口:“若是太子殿下随臣直接去宫里呈报皇上,或许外头还不会有人知道。现在您将荣兴公叫来,外人一看,不是此地无银吗?”
太子望向冉昱,他端坐高堂之上,像是叱责下属一样,对着自己这个太子说着毫不掩饰的讽刺的话语。他突然怒从心头起,“冉昱!你放肆!我是太子!你的君臣之礼呢?!”
冉昱丝毫不惯着他,“我的君臣之礼,自然是对着皇上。等您当上了皇帝,再来跟臣说君臣之礼吧。”他轻飘飘的说出了大逆不道的话,自己没有觉得有什么,倒是叫太子脸都吓白了。
皇帝正值壮年,他怎么敢说自己要当皇帝的话?!“冉昱!你休要...”
“太子!”冉昱喝止他,随后降下了声音,“这里是考场。是端肃学识的地方,我是考官,您是学生,不论其他。”
他又看向了荣兴公,“您叫荣兴公来做什么呢?此次他不得插手科考之事。但凡任何问题,我一力承担。现在,请您与荣兴公一起,往延极宫去吧。”
太子看向了荣兴公,荣兴公想要说话,冉昱却是眼神一凛,“荣兴公,我说了我会杀人,不是与您说笑的。这次科考在我手里,绝不容许出现任何问题!”
太子提心吊胆的到了延极宫,与荣兴公站在一处,冉昱则是将事情原本的说了一遍,将那份蝇头小字写在绢布上的小抄交了上去。
皇帝摆手,元桁将人全部带了出去,将殿门紧闭起来。所有的人都装作自己是瞎子聋子。
皇帝从书案后走出来,他一开始慢慢的,后来脚步越来越快,额角的青筋都爆绽了出来。他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太子身上,将太子一脚踹出好远去摔在了地上。
“混账 !!”皇帝怒声骂道,“你坐拥世上博学鸿儒作为师傅自幼教学,现在竟然要靠着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来完成这简单科考?!”
锦衣玉食娇生惯养长大的太子哪里受过这样的责打?倒在地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直到浑身疼痛上涌,叫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荣兴公看见皇帝这样生气,垂着头站立着,不敢为太子求情。
皇帝却不准备放过他,声音幽冷,“荣兴公,太子的答案,从何而来?”
荣兴公还没说话,太子却是脖子一横,“不关外祖的事!都是儿臣自己弄来的!”
“好好好,朕看,太子真是长本事了,既然如此。”皇帝气极反笑,“阿昱,你去给朕查,不论太子作弊这事查出来谁,全部株连九族,下狱格杀!!!”
叫冉昱去查,还有什么查不出来的?
荣兴公立即跪了下来,老泪纵横,“皇上息怒啊!是老臣不是,老臣是看着太子殿下没日没夜的,老臣只是心疼啊...都是老臣糊涂!”
看着皇帝面无表情,荣兴公又继续哭道:“就算皇上不看老臣面子上,也体谅体谅您的亲儿子吧。储君若出了事,对皇室安稳也无甚益处,反倒是要叫有心之人生出别的心思来啊!”
冉昱挑眉,这话怎么听着不太舒
服呢?冉昱看了眼皇帝,笑道:“荣兴公是在说我?”
荣兴公没有说话,只是哭。一老一少的哭得伤心,好似皇帝跟冉昱欺负了人似的。
冉昱则是坐了下来,皇帝都站着,他坐在一边,道:“如果我有什么别的心思,不说上次秋猎,就凭周亦轩还真护不住太子。单是以前王府里的时候,我只要没去救他,太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太子原本是哭着的,听见了冉昱这话,想着自己的父皇说自己混账,说自己无能,却对他这样亲近信任。
两相对比下来,太子怒声吼道:“冉昱!我何曾要你救过?!你这是因为救了我几回,便觉得对我有了天大的恩情吗?!是要我将这储君之位让给你姐姐的儿子,你才满意了是吗?!”
冉昱对这番言论还没有做什么反应,皇帝先给气得嘴角紧抿,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说话。
“你的储君之位?你有什么才能德行可以叫你坐稳这个位置?朕倒是觉得,你方才有句话说的不错,阿昱姐姐的儿子,坐这位置正好,你让是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