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嫮轻声叙述着一个故事,她声音又低又带着些沙哑,叫惠妃不自知的握紧了手中的帕子。
“可是这个私生女儿却不满自己的父亲为了嫡女,把自己作为工具填入王侯后宅之中,想要愤而反抗,可惜,王侯后宅远比她想象的恐怖,她无力挣扎。想要攀附王侯获其宠爱,王侯却意不在此。所以,她就......”
惠妃按住了桌子,“妹妹故事有趣,只是,与我们要说的话,有关系吗?”
被打断了叙说,冉嫮也不生气,微微颔首,“当然有关系了。不过是个故事,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了。”
她转过头看向门口,门紧紧的关着,只是室内安静了之后,却能听见不远处的院子里,宁慧与寄露说话的声音。
冉嫮笑着转回头来,“宁慧公主真是贴心可人,这倒不是妹妹奉承姐姐,可比太子贴心多了。”
说到太子,惠妃不敢接话,冉嫮又自己转开话题,“臣妾有许久没有见到宁慧公主了,已然不记得公主有多大了?”
她状似无邪,看向了惠妃。
惠妃心中陡然警惕起来,“宁慧不过才是个孩子,到年底才十三呢。”
冉嫮这个疯子,前朝有得力的弟弟,后宫有皇上无底线的宠爱,若真要对宁慧做些什么,惠妃怕是护持不住。
“惠妃姐姐紧张什么?我还能对宁慧一个孩子做什么不成?”冉嫮笑着摆手,“姐姐不必多心,我虽然脾性不好,但是对孩子还是宽容许多的。”
惠妃勉强一笑,“是,妹妹仁爱。只是,好好的说起宁慧来,叫我倒是心里一突的。”
“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前几天,长安侯进宫与皇上说起来一件事。”冉嫮端详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姐姐也知道,寒沙关赫多人已经与咱们交好了,他们的首领,现在还尚未娶王后...”
“琛贵妃!”惠妃低喝一声,再次打断了冉嫮的话。她声音饱含愠怒,眼睛紧紧的盯着冉嫮,脸上的温婉全然不见了。
冉嫮惊讶的看向惠妃,“姐姐生什么气?我不过是说,赫多人的首领,还未娶王后,想要从咱们的关内,求娶合适的女子。且要长安侯给做证媒人。皇上还笑话阿昱呢,说阿昱自己都没娶亲,就要去给别人做媒了。”
惠妃哪里不知道冉嫮这话里暗含的威胁之意,宁慧不过两年就要及笄了,她的婚事就在眼前。冉嫮绝对有这个力量左右皇帝的想法,到时候,自己哪里有能力资格去为宁慧做主的?
所以,这个孩子,非要不可!而且,非得是个男孩儿不可!惠妃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她对着冉嫮勉强一笑,“吓着妹妹了,我不过是...赫多人关外野人未开化,求娶关内女子怕是不大合适...”
冉嫮没有接话,只是笑着说:“那咱们也没有亲眼见过的,皇上也在犹豫不决。横竖大小是个首领,若是嫁过去的女孩儿身份低了匹配不上,若是给的太多,反而叫他们得寸进尺就不美了。”
惠妃摇头,“这前朝之事,咱们不多掺和。”
冉嫮见好就收,但是还是笑着道:“惠妃姐姐恪守本分,叫我惭愧。”
“妹妹有才情,若在延极宫内,能给皇上一些思路,倒也不错。”惠妃道。
“说起才情来,惠妃姐姐,与李婉仪可熟悉?”冉嫮突然问道。
惠妃眼神莫名的看向了冉嫮,“我与李婉仪,交情不深,接触的也不多。”
冉嫮不置可否,微笑颔首,她抬手,觅霜握住她的手将人稳稳地扶了起来。
“也叨扰了姐姐许久,有孕之人久坐不好,我这就回去,姐姐好生休息着。”
惠妃也站起来,“我送送妹妹。”
冉嫮笑着,没有拒绝,门外,宁慧收了一大堆东西,漂亮首饰,华丽的布料,她脸上都是明媚的快乐。
看见了自己母妃与琛贵妃,宁慧赶紧行礼,“琛贵妃娘娘,母妃。多谢琛贵妃娘娘的礼物,宁慧很喜欢。”
冉嫮笑笑,“宁慧公主喜欢就好,本宫也打扰了你们母女许久,这就要回去了。”
“恭送琛贵妃娘娘。”
宜庆宫门口,却是多了一队皇帝的仪仗,皇帝就等在那里,看见了冉嫮出来,他走上前去,伸手将她的手接住,亲自扶着冉嫮跨过门槛走出来。
然后与冉嫮身后的惠妃对视了一眼,皇帝道:“琛贵妃来,打扰惠妃了。”
惠妃笑笑,“无事,琛贵妃常来坐坐,倒叫臣妾多了些乐趣。”
皇帝颔首,却不置可否,只道:“惠妃好生歇着,朕便带着琛贵妃先行回去了。”
惠妃垂首恭送,然后目送着两队仪仗并行离开。
这便是,琛贵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吗?到别人处小坐说话的,也要亲自去接。同样是有孕的妃嫔,待遇却是这样天差地别。
不过...
惠妃闭了闭眼,现在她不会轻易对冉氏下手了。她确实聪明,找准了自己的命脉。
一切,都等孩
子出生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