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嫮!”皇后在听到了传旨之后,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绢帕,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话来,“你欺人太甚!”
周铮入宫伴读才多久,竟然就这样突然被皇上遣回了家?!这样荣兴公府的脸面往哪里搁?
皇后想也不想就认为是冉嫮在从中作梗。虽然,的确是冉嫮的原因。她看向传旨的人,目光冷厉,“到底是为什么?皇上是否说了原因?”
传旨的人,是元福。见皇后生气,元福其实并不惧怕。延极宫的人,就算是皇后,也轻易处置不得。更何况,此次是荣兴公府失理在先。
元福躬着身子,将周铮抬头直视冉嫮失礼的事情含糊的说了一遍。
皇后闻言,虽然心里埋怨,但是面上却是不能显露的,只能道:“琛妃太过多虑了,铮儿还是个孩子,不过是瞧着琛妃美丽,多瞧了一眼,怎么就失礼唐突了?”
元福心里撇嘴,孩子?周铮公子都十五了,要是搁在寻常人家里都做爹了,那些子事情会不清楚?
这分明就是瞧着琛妃娘娘姿容绝色心里唐突了,琛妃娘娘只叫人回荣兴公府去,便算是大度了。
但是元福不敢说,皇后也不能违逆了皇帝的旨意,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叫周铮回去了。
皇后气得半死,冉嫮也不高兴,心里还是膈应。她有些看着皇帝,神情有些哀怨。
皇帝无奈,“娇娇想如何?”
“臣妾能如何?”冉嫮声音凉凉的,“荣兴公就这么一个嫡孙,臣妾除了请他回家去,再不看见了,还能如何?”
她瞧着皇帝脸上的表情,突然凑近了些,“臣妾不能拿他如何,却可以等阿昱回来,叫阿昱揍周大人一回。周铮公子的错,便由周亦轩大人为其承担后果。”
其实冉嫮大可以说一声子不教父之过,但是皇帝若是多心想到了自己与太子的话,平白多事。
皇帝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将人揽住,“可以。由你,朕什么都没听见。”
冉嫮笑眯眯,心情总算好了些。
这会儿元福来回话,将皇后的话一字不落的回禀了皇帝。
皇帝听了元福的话,怒极反笑,“孩子?皇后娘娘怕是不知道周铮今年多大了?”
冉嫮跟冉昱才多大?不过翻过年来才过二十一,比起周铮大了多少?
冉嫮身为后妃,辈分越过周铮暂且不论。就是一个君臣之礼,周铮都不明白。冉嫮是后妃,周铮作为一个臣子,唐突后妃,皇帝从重发落都不过分。
只是不能因为这事叫外人看了笑话,毕竟周铮出自皇后母家,是皇后的亲侄儿,这些面子,皇室还是要顾全的。皇帝只能轻飘飘的揭过。
单说冉昱,在十五岁的时候,已经做到了二等将军了。周家,父与子,皆不过如此。
冉嫮眼中闪过嘲讽,皇后娘娘倒真是会为自己的侄儿开脱呢?小孩子不算唐突?难道是她冉嫮小题大做了?
不过皇帝的旨意已经发了下去,冉嫮便没有再过多掺和什么,总有他苦头吃的时候。
皇帝的队伍在浩浩荡荡的行进了多日之后,终于到了常山。
常山城门外十里,河北道知府率领着各州知州及下头大小官员早早的就迎着了,等到了皇帝的仪仗前来净道,便赶紧跪下行礼迎接。
皇帝的马车一行直到进了城门口才停下。
马车里,冉嫮帮着皇帝整理好了坐久了起了褶皱的衣裳,才道:“皇上可千万别跟那些大臣们客套太久,臣妾累得慌,想早些下马车歇歇。”
皇帝看她小脸苍白,确实是坐了多日马车累着了,便颔首笑道,“是,朕听着了。”他下了马车才叫起。
这些官员们中许多都未曾见过天颜的,在皇帝叫起之后,也不敢看一眼皇上的圣容。且听见了皇上问了知府一些话,就道:“今日朕也乏了,待休整之后,诸位爱卿,到朕下榻之处详叙。”
皇帝的仪仗经过了跪拜的百姓们来到了知州府。他不欲行排场,便决定歇在知州府就行。
即便如此,皇帝出行,知州还是在得到消息之后,好好的修缮了一番,此时皇帝带着后妃入住,并不显得局促。
直到此时,后宫妃嫔才显露人前。
冉嫮还好,途中每经驿站还能跟着皇帝走走,但是被皇帝完全忽视的李婉仪与刘贵人便很是难受。
她们的马车规制不大,所以憋闷在里面这么多日,其实早就胸闷难受了许久。
到了知州府,皇帝先是安排了各自的住处,便叫太子与各位随行臣子,以及后宫妃嫔之列的李婉仪刘贵人自去安置了。
这会子就算看着皇帝将冉嫮带在身边刘贵人跟李婉仪也生不起什么嫉妒的心思了,只想着赶紧去休息。
皇帝把冉嫮安置在了自己的主院,看她脸色苍白眼底乌青的,叫人先回去休息。他自己又跟宋安齐将护卫事宜对了对,接见了知府知州稍稍说了一下明日再处理的事情,这才回了自己的主院休整。
他回去的时候,冉
嫮已经睡着了。
马车上奔波了好几日,冉嫮其实已经累得不行了。皇帝在觅霜寄露伺候下也沐浴洗漱了,这才松快了一些。
他坐到床边,看着冉嫮安静的睡颜,伸手摸摸她的脸。
冉嫮动了动,把皇帝的手压在了脸下。
皇帝一笑,上床去把人抱住了。
冉嫮迷糊睁眼,“嗯?”
皇帝拍拍她,“无事,睡吧。”
冉嫮睡迷糊了,往他怀里拱了拱,“皇上,你回来啦?”
皇帝不知怎么的,觉得冉嫮跟他颇有些心有灵犀的意思。冉嫮这里是他的归处,所以他会说回,冉嫮也会觉得,他应该回到她这里来。
是应该吗?
皇帝微微一笑,声音低沉温柔,“嗯,回来了。娇娇睡吧。”
冉嫮瞬间陷入黑甜梦乡。
她着实是累坏了,这辈子只在皇城待了那么多年,这一回出来,冉嫮虽然不会觉得处处新奇,但是还是能够感受到一些跟皇城不一样的景色来的,所以精力耗得多,也就容易疲累。
两人睡到酉时一刻,被觅霜叫了起来。
冉嫮的习惯,每日必吃三餐,睡了这许久,不起来吃点东西缓缓精神,夜里睡不着一样难受。
冉嫮打了个呵欠,半闭半睁着一双眼睛,把头抵在觅霜身上,“夜里想吃香酥虾。”
皇帝在一旁由元桁伺候着换衣裳,笑了起来,“好,朕叫人去准备,你醒醒盹,一会儿怕是知府夫人知州夫人要来同你见礼的。”
冉嫮这才睁开眼,叫寄露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