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望着黛玉慧黠的眼神儿,叹道:“平日里,我看你们几个天天读书、写字,还要开诗社做诗,我都觉得没什么意思,不过是那几千几百个汉字,颠过来倒过去的排列组合,又不能当饭吃,有什么用?
可是,今天想跟你说几句心里话,却觉得心中千言万语,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字眼儿来表达,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看来我还得多看看书啊。”
黛玉呵呵轻笑起来,柔声地道:“二姐姐是讷于言而敏于行的人,且不说老祖宗都看中你,教你许多方略,就是那一手医术就能造福多少人啊。比我们这些光会说说写写的强百倍。
况且,二姐姐不是不会说,只是想着怎么说才能让我不伤心罢了。”
迎春上下打量着黛玉,再次为她的灵秀而叹服。她拉着黛玉道:“可惜我从小没有见过姑姑,不知道什么样的父母才能生出你这样神仙般的女儿来。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黛玉闻言脸上一红,嗔道:“二姐姐就爱胡说,我哪有那么好,府里的人可都说我牙尖嘴利、尖酸刻薄呢。打量我不知道,我只是懒得去计较罢了。”
说罢,忽又想起贾敏,不由得心情又郁郁起来。
迎春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她心里一急,脱口而出:“林妹妹,人活着,重要的是开心。”
黛玉闻言抬起头来,认真看了迎春一眼,微笑道:“姐姐说得真对!说到我心里去了。”
迎春暗道,还好还好,这次的心灵鸡汤没有煲糊了。
……
有了贾琏带着的百余名部曲加入,并且轮流在官船上值夜,迎春和黛玉一行的安全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但是,方溯守株待兔的算盘也算是完全落空了。那伙人再没脑子,也不会再往这艘戒备森严、武装的牙齿的官船上凑了。
方溯也认命了,干脆到了扬州再做打算,整个人反倒放松下来。闲时就跟贾琏一起坐在船尾上钓鱼。
已经是寒冬,没想到河里居然还能钓到鱼。这天傍晚,看到贾琏和方溯钓上来的五六条大肥鱼,迎
春食指大动,忽然想到了穿越人士的必备福利——烧烤,就打算在船上搞一个简易的bbq。
迎春叫来司棋和绣橘,如此这般地吩咐一番,两个人立即拍手称好,立即去底舱的临时厨房里收拾食材去了。
这一路上,迎春天天和黛玉在一起,紫鹃一个人服侍就足够了,都不怎么用她们侍候,两个人正闲得难受呢。
打发走了司棋她们,迎春又去找贾琏,让他帮着搞一些烧烤用的铁丝网架。毕竟船上不像陆地,不能直接搞个火堆,拿树枝子串上半只羊就开烤。
贾琏不知道啥是铁丝网架子,但是来旺儿听懂了,有些为难地说:“铁的不好找。铜的行不行?咱们烤火的熏笼看上去差不多。
迎春想了想,反正这东西也不用自己洗刷,铜的自然也行,于是干脆连熏笼带木炭,都叫来旺儿和兴儿去安排。酒水零食这些东西,贾琏那里带来很多,万事俱备,迎春便去请方溯。
之所以要请方溯,一来是体现一下对人家的尊重,二来也是想趁机再摸摸他的底。迎春记得很多穿越小说里都写有酒后吐真言的桥段。
迎春前两天在小药箱里发现了一瓶食用酒精,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药箱里。该不会是推进剧情的道具吧?迎春正不知要如何用,既然要搞bbq,还想对付方溯,那就正好一试。
暮色四合的时候,甲板上的bbq开始了。夕阳西下,阳光在河面上洒下层层碎金,晚霞给人们的笑脸上添了一抹漂亮的绯红。
碧玉杯中的酒液也泛着浅浅的涟漪,发出醉人的香气,再配上微焦的肉香,引得人食指大动。贾琏和方溯作为唯二的男主子,自然而然推杯换盏地喝了起来。
迎春眸光闪烁,盯着方溯一个劲儿地看。半个时辰前,她找了个借口,从贾琏那儿顺了一小坛惠泉酒,把食用酒精倒出来一小酒盅兑了进去,自己先尝了两口,觉得没什么,便放心拿出去给方溯他们喝了。
眼下,一小坛惠泉酒已经下去了大半,贾琏脸也红了,可是为什么方溯还没有醉
意?
迎春等不及了,拿着一捧烤好的羊肉串儿走了过去,跟贾琏和方溯打招呼道:”两位,觉得这烤串儿味道如何?”
贾琏的眼神有些迷离,仔细看了两眼迎春,才道:“原来是二妹妹,真有你的,这羊肉切成小块,串在一起烤着吃,味道真是不错。以前从来见过这样的吃法,这不会也是老祖宗教你的吧?”
迎春一本正经胡扯道:“自然是了。当年老祖宗征战天下,一直打到草原上,见那里的牧民这样吃过,便记在了心里,现在传给了我。”
“如此说来,这酿酒的法子也是你家祖宗传的?”方溯的声音忽然传来。迎春转过头去看时,只见方溯无师自通地转着手里的酒杯,时不时嗅?,再浅浅地抿一口,看样子喝得十分满意。
迎春硬着头皮道:“你说
对了。虽然老祖宗不曾传我酿酒的方子,但是却传了我调酒的技巧,你们喝的这坛酒里,我兑了点东西,是不是觉得味道更加甘冽了?”
方溯诚实地点了点头,心道:这小姑娘身边真有不少好东西,比如上次那伤药,还有这勾兑的酒水。他有心想问问兑的是什么,但想到是人家祖传的密文,便不好意思去问了。
迎春看在眼里,心中窃喜,觉得方溯这边有机可趁,便大胆提议道:“方大人若觉得这酒的味道好,我可以把勾兑用的神仙水匀你一点儿,不过,你要拿东西来换。”
方溯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迎春一直期待的红晕,两只墨黑的瞳仁也显得有些迷离。他懒洋洋道:“贾二姑娘想换什么呢?”
迎春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他们两个人,便道:“我想换你的飞奴玩玩。”
“什么?”方溯眼皮子沉重地眨了眨,又努力睁开,问道:“什么飞奴?我身边只有冬青一个人"
迎春凑近了说:”我说的是信鸽!这些天,我们停船的时候少,赶路的时候多,可你的信报一直没断过,不是信鸽给你送来的吗?
不过,说来也奇了,官船就这么大,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喂鸽子呢?你把它们藏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