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打开，蒋妈走在前头给她们开门，周佩霞和陆一宁并排走着，她们身后分别跟着周颖珠和小丫。
小白守在楼梯，见她们出来，走上前与小丫同行，往她手里塞了包九制陈皮，又抓起她的右手，放了一块姜片到她手腕的内关穴上，贴上创口贴。
随后，在她耳边咕叨道：“小丫，你吐的时候小心点，别吐车上了，那可是周董秘新买的车。”
眼看她们都坐上了哑灰色的卡宴，小丫再也顾不得跟小白聊，朝她挥挥手，跑了过去，坐上副驾驶位。
“小丫，你脚下有个大袋子，里面有水果，小零食，汽水，还有黑色的塑料袋，我都给你备上了，你要吐，记得拿袋子。”
在说话的片刻，车子驶了出去。
小白站在门口，祈祷那个治晕车的方法对小丫能管用。
身后一只手倏然落在她肩上，她吓了一跳，侧脸看到小兰，呼出一口气。
“小兰，大白天，你鬼呀，走路怎么没声的。”
“不要再看了，妒忌不来的。这跟对主子待遇就是不一样，你瞧瞧小丫，再过不久，估计不是坐保时捷，而是坐飞机了。”
小白甩开小兰的手，往屋里走。
“那又怎样，保时捷跟飞机都不是小丫的最爱，她更钟情我的小电驴。”
“哎，小白，你觉不觉得飘雪有点反常，怎么都不作妖了，这会窝在房间玩手机呢。”
按理来说，周佩霞过来，飘雪本该千方百计上前讨好，但她却淡然若水，难不成她找到新欢，准备弃旧爱了？
“可能是榜上大款了吧，你没瞧见她那双过万的高跟鞋，在擦来擦去，跟个宝似的，脚都肿成猪蹄，还能笑得跟捡到钱一样。”
打开手机看了眼信息，小兰跟上小白的脚步。
“小白，今晚我就不陪你去砂锅食堂了，我要跟我男朋友去吃牛排。”
“你还是那样不靠谱，也不知小丫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她。”
她们同步走向楼梯，接着去忙手上未完成的工作。
卡宴在道路上飞驰，一路畅通无阻，径直驶进大门敞开的善贝聋哑学校。
一辆厢式货车正停靠在园内，老师带领着一班孩子齐力将一箱箱衣服，文具还有一些生活用品搬进储藏室。
车停在入门口的空地上，小丫稍有疲态地走下车，在陆一宁下车前走到后备箱，将折迭的轮椅伸展开，推向后车座。
戴着黑框眼镜，身材矮胖的中年妇女向她们走来。
“周董，没想到你这次会亲自过来，我先带你参观一下学校吧，里面请。”
陆一宁扫了眼教学楼门前的学校简介，对这里大概有个了解。
善贝聋哑学校是一所民办学校，不仅开授文化课，音乐课，舞蹈课，还有各门手工艺同步教学。
转了一圈，范校长最后带她们来到一间大教室，里面有九张长条桌。
这次，校方举办了海螺贝壳涂鸦，手工编绳，学校目前共有一百五十六个学生，分两批前来参加活动。
周颖珠并没有参与其中，而是在边上拿手机给她们拍照。
手工编绳对于陆一宁来说没有难度，她本来就会，很快就编完一条粉色的心形镂空手绳。
蓝线在陆一宁的手中穿梭，她极其认真地在赶工，以至于小丫在给她录视频，她都没发现。
见小丫对编绳不感兴趣，周佩霞便让她跟范校长到厨房去帮忙包饺子。
收到周颖珠发来的照片后，小丫将刚拍的视频一并转发给周天俊。
【小丫：二少，照片和视频都发给你了，夫人很好，你不用担心。】
点开小丫发来的视频，周天俊停下手中正要签字的笔，聚精会神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侧旁的张特助右手抬了下镜框，瞅见他跟小丫的聊天对话框，几年加起来刚好凑够一个页面，下翻就是图片。
他指尖在几张图片上划来划去，图片上的人都快要被他焊在眼里，张特助等在旁边，想催他，又没那胆，只能在心中祈求他快点把手上的紧急文件签完，再下个早班。
手机在手上转了几圈，周天俊终于动笔签字。
随后，他匆促起身拿外套，给小丫发完信息，背对着张特助问道：“还有没有其他事？”
“没有了。”
一阵轻风飘过，张特助为之一惊，朝腕表看过去，那个打着吊瓶还在加班开会的工作狂，估计下一步就要进化成为宠女友狂魔，他又喜又忧。
打开手机，发了条信息，他才走出办公室。
【张特助：周总提前下班，事由不明。】
坐在迈巴赫的后车座，周天俊拨通了一个电话。
“点餐，重点苦瓜酿，其他的，让你家大厨自由发挥。”
“你打错了，我们家不是开餐厅的。”
电话另一头还传来“啪”的巨响声和喝彩声。
“晚餐饿我肚子，
我找你算账。”
刚挂掉电话，手机接着响了。
“天俊哥，不好了，苦瓜吐了。”
电话那边，丁银菲慌里慌张地对韦国邦发脾气，“小韦，你开快点，怎么还没到。”
“你别急，不要慌，发医院地址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迈巴赫在去聋哑学校的路上急转调头，周天俊心里不愿触及的痛又隐隐发作。
“小丫，你多大了？”
这么多年，范校长只要看到跟自己女儿年龄相似的哑子，都会问上一句。
小丫手捏着饺子皮，没法拿手机手写文字，于是她尝试着用手语回话。
【二十。】
“你老家哪里的？”
这真把小丫给问住，她也曾问过大小姐，想抽空回去探望嬷嬷，但得到的回复却是嬷嬷让她把自己未来的路走好，不要再惦记她。
【山上。】
山上？
“你爸妈呢？”
捏饺子的动作没停，小丫心里早就翻江倒海，指着自己，捻动几下手指，拇指贴唇，又换食指唇贴。
意指“我没有爸妈”。
可怜的娃！
范校长抽出一张纸巾，掰开两半，一半用来抹眼角泪，一半揣回兜里。
“小丫，你喜欢这里吗，下次你想过来，我可以去接你。”
每次输入不会的文字定在手机屏幕上，小丫都恨自己读书少，对于范校长的邀请，她当然乐意，舞动着双手在比划。
【要问二少。】
她们相互加了好友，留下电话。
掌管餐食的大师傅亮起鸭公嗓。
“校长，饺子包得差不多，要上桌吗？”
“可以，去煮吧。”
范校长拍了几下手掌，边打手势，边扬声给她们鼓劲，“大家加快速度，一会就可以吃饺子了。”
在大门口拍完合影，这场公益活动正式落幕。
卡宴开出学校大门口，停了下来，车窗徐徐落下，周佩霞对陆一宁扯笑。
“一宁，那你们再等会，我们先回去了。”
陆一宁向她挥手告别，跟小丫在门口等周天俊过来接她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