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窗边的实木书桌,周天俊垂眸盯着本子看了很久,抽完手中的香烟,把小丫唤来。
他指着本子上写着的“OK绷”问道:“夫人哪受伤了?”
小丫低头搓手,脸上红了一大片,连带着耳根也随之灼烧起来。
“行了,你出去吧。”
二楼的楼梯过道,小白正在勤勤恳恳地擦着窗户,可她满脑子却在想:今年一定要瘦下十斤,来个华丽的转身,这样我的白马王子就会很快注意到我了。
走出房门,周天俊刚好看到小白便把她叫过来。
家里的采购一般都是由小白负责,她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为人淳朴憨厚,蒋妈对她很信任,这事她必定知道。
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夫人哪受伤了?”
两手自然下垂,紧贴身子两侧,小丫静思了一会。
“先生,夫人挺好的,没什么事。”
“那她要OK绷做什么?”
OK绷?
一时脑回路的小丫还没反应过来,应声道:“夫人没有拿OK绷,”
卡着后半句话,她突然意识到怎么回事了,捏了捏裤角边,有点别扭地解释,“先生,夫人来例假了。”
周天俊顿住,摆摆手。
“去忙吧。”
没等小白走几步,又被他喊了回去,“你去买张地毯,放我门口。”
对于陆一宁天天晚上跪地而睡这件事,除了飘雪不知道外,她们都知道,但都闭口不谈,闲聊时都是看准没人在才私下叨唠几句。
“先生,我下午出去一趟吧,晚上就能铺上了。”
小白觉得陆一宁跟自己一样,也是个可怜人。
在那个看似富裕的家里,她自小就不受父母待见,是家里阿姨带大的孩子。
“行,那你去吧。”
在她们小声叨咕时,飘雪微弯着腰,脸色暗沉,从房间走出来。
小白立即起身。
“小兰,楼梯扶手我还没有擦干净呢,我先走了。”
“猴急什么呀,我跟你一起去。”
身体上的不舒服,让飘雪没了往日的张狂气焰,她拉开椅子坐下,趴在桌面上,动也不想动。
近些时日,她们都背着她极为小心地说话,每次背墙偷听都听不清,她被蒋妈管控的很严,每天只能按步就班,把大多数时间耗在洗衣区,还有前院,连客厅她都不能久待。
蒋妈知道她身体不舒服,也没勉强她,让她今天休息,将她的工作分派开来,陆一宁接替她厨房的活。
走进厨房,见陆一宁在擦操作台,周天俊眉头轻蹙了下。
“回房给我待着,今天我会在家里,不想见到你。”
边上的小丫夺过她手中的抹布,眼神示意她回房休息。
这几日,他每天早出晚归,陆一宁晨跑都没见到他,好不容易歹着机会,便从围裙兜里掏出本子,询问他是否捡到她的签字笔。
“我不是你,喜欢捡破烂。”
周天俊向她逼近,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食指拨弄着她的丹唇,浅笑,“我还真是小瞧了你勾搭男人的本事,你这身贱骨头,是不是来者不拒?”
她身子向后退了两步,双手搭在操作台边。
小丫见状,急忙放下手中的抹布,灰溜溜地从后门走出厨房。
这是他对她的一贯态度,陆一宁习以为常,她只想找回她的签字笔,至于他的恶言恶语,就当他是疯狗乱咬人,不跟他扯。
她拿起本子指着上面一行字。
【你有没有捡到我的签字笔?麻烦你还我。】
陆一宁眼眸直直地回视他。
周天俊又开始犯混,打横将她抱起直往楼上走,任凭她在他的胸口胡乱捶打,就是不放她下来,还轻描淡写地冷言回她。
“我,扔了。”
她的一再忍让,换来了他的得寸进尺。
【你扔哪了?】
他紧了紧她手臂,失疯狂笑。
“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垃圾桶。”
既然不能骂出声,那就以牙还牙,她属猫有九条命不怕他。
“你——”咬我。
踢开她房间门,周天俊把她放下床,压身上去咬向她的脖子。
陆一宁一手掌着他的胸口,试图推开他,一手掐着他的手臂。
想跟她斗狠,她就没输过。
两人僵持了几分钟。
周天俊先松开嘴,摸了摸在她脖间留下的红色咬痕,直起身子,瞄了眼自己手臂深陷的指甲印和咬痕。
“小勇士,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耐扛,希望你再接再厉。”
房门关上,陆一宁感到胃里一阵翻滚,侧过身,吐了一地。
他刚回书房坐下,蒋妈就来敲门。
“先生,夫人吐了,脸色很不好,要不要让医生过来?”
若他不在家,蒋
妈倒是可以直接把医生请到家给陆一宁看病,但他在家,那就必须得禀报,等他同意才行。
“去吧。”
这么弱不禁风还在他面前逞强,该拿她怎么办?
他竟然在心疼她……
阖上双眼,周天俊悲痛愁思地重重捶了下桌面,子弹穿膛都没这么痛过,为何天下女人唯独对她不忍。
“现在过来送我回公司。”
打开抽屉的带锁小木盒,他将银杏叶书签捏在手掌心,肝心若裂,这份礼物,他这辈子再也送不出去了。
在心绪渐渐平定下来后,他抓起衣帽架上的西服就往楼下走。
坐上迈巴赫,在车子发动前,周天俊还是不由自主地给蒋妈发了条信息。
【周天俊:若是夫人以后身体不舒服,不要给她安排工作,煮些暖胃补血的糖水送到她房里,这周我出差,让小丫看好她,晚上给她备热水洗澡。】
一个秒回的信息弹出。
【好的,先生。】
买了地毯和大容量烧水壶回来的小白碰到飘雪,刚要上楼被她叫住。
“小白,你跟蒋妈是什么亲戚吧,她对你这么关照。”
见飘雪要污蔑蒋妈,小白自不能忍她。
“飘雪,你点到为止吧,我们河水不犯井水,家里除了你这个闲人,大家都很忙。”
“你——”
小白加急脚步上了楼。
飘雪紧紧的抓着楼梯扶手柱头,气得直跺脚。
“哎呀,同样是女人,同样是不舒服,先生让医生专程到家给夫人看病,某人就没有这待遇了,还是回房抱被子吧,多喝热水,忍忍就过了。”
脱下手中的铂金手链塞小兰手上,飘雪心在滴血,近乎讨好地拉着小兰往厨房走。
“小兰,我身份卑微,怎么能跟夫人比。”
“说吧,什么事?”
小兰双眸泛光,见四下没人,迅速将手链揣回裤兜里。
“最近,你们在聊些什么?”
在利欲熏心的诱惑下,小兰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全盘托出。
“小兰,下次若是夫人那边还有什么动静,你也跟我分享呗,同一屋檐下,你好,我好,大家才好嘛。”
一条手链还不至于让她听命于她。
小兰甩开飘雪的手,搪塞道:“看心情吧,下次再说。”
哼着歌,小兰丢下身后满是气火却又不能发作的飘雪,走出厨房。
“呸!一看就是个会装大尾巴狼的二货,拽什么拽,你今天拿我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吐出来。”
要尽快赶走这个哑巴,不能让她一直这样缠着二少,防止他们日久生情。
飘雪想到温太太,若她知道自家儿子藏了这么一个女人,必定会撵走这个不要脸。
但之前她与温太太闹不和,这事她不能出面,不然,很可能会弄巧反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