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宋听厘艰难的开口，音调很低。

吴楚玲看见宋听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眉头狠狠一皱：“你爸呢。”

宋听厘连忙哦了声：“看电视呢。”

吴楚玲听她说完，没理，伸手推开站在门口的宋听厘往屋里进。

宋听厘一个踉跄，勉强站稳。

“小厘，谁啊？”

宋科听见动静往门口看，但看见吴楚玲那张明显带着不耐烦的表情，眉心一跳。

“妈，都快九点了，你怎么来了？”

宋科说着，伸手要扶吴楚玲。

吴楚玲挥开他的手，开口：“怎么？我刚来就准备赶我走是吧？”

“说什么呢，我看这天这么黑了，你眼睛又不好使，这不是担心嘛。”

宋科连忙开口，伸手扶过吴楚玲，把她拉到沙发上。

吴楚玲冷哼一声，接着开口：“老二回来了，我想让你国庆在老宅子住，毕竟你们也三四年没见了，一个个都忙，好不容易有个国庆，就想着聚聚。”

宋科嗨了一声，接着说：“你能直接给我打电话说，还麻烦你来一趟。”

宋听厘缓过劲，去饮水机旁接了杯水递给吴楚玲：“奶奶喝水。”

吴楚玲伸手接过，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低头喝了口水，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接着开口：“明天收拾收拾跟我回去，老二在家等你呢，他应该在家待个四五天。”

宋科连忙应下：“行，明天我跟小厘一起去。”

“谁叫她了？”

吴楚玲哼了声，接着开口：“我可跟你说，一大家子好不容易聚聚，你再把这个扫把星带过去，这个国庆谁都别想好过！”

宋科连忙开口，语气带着些怒气：“妈你说什么呢！”

宋听厘全身僵硬的站在一旁，明明是自己的家，她现在却感觉格外的拘束。

她鼻头发酸，有些想哭，但她指甲紧紧的掐着手，尽力不让自己掉眼泪。

“你现在还跟我顶嘴是吧？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吴楚玲开口，哎呦了一声。

宋听厘怕他们真的吵起来，连忙开口：“没关系，我在家等心月她们回来一起玩，正好我们好久没聚了，爸你明天跟奶奶回去吧，你也好久没见过二叔了。”

宋科看她这么懂事，心口止不住的泛酸：“小厘……”

“爸！”

宋听厘打断他，接着开口：“现在也不早了，奶奶要不今天就在这住下算了，睡我屋，我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宋科皱眉：“那怎么行，我等会开车送你奶奶回去。”

吴楚玲开口了：“这就准备赶我走了？”

“妈你别添乱了，小厘今天才回来，你让她好好休息，我送你。”

他说着，起身去了卧室换衣服。

吴楚玲没说什么，等宋科进了卧室，她才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宋听厘：“听厘，今年都二十岁了吧？”

宋听厘听见吴楚玲变缓和的语气，连忙嗯了一声：“是。”

吴楚玲叹气：“你看看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你爸要钱，他一个老师，压力大得很呐。”

宋听厘表情瞬间僵硬，一动不动。

吴楚玲自顾自的开口：“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都已经自己挣钱了，你说说你都考到京城了，那里富人多，你也长的漂亮，学校就没有什么有钱人追你吗？”

想说什么不言而喻。

似乎是没有什么期望，宋听厘听到吴楚玲这么说也没有太过失望，敛眸：“奶奶，我们都还是学生，现在大家都是以学业为重的。”

吴楚玲像是还要说什么，宋科拿着要是从房里出来，打断她们的谈话：“走吧。”

吴楚玲只好作罢。

宋听厘看了宋科一眼，内心松了口气。

经过宋听厘，宋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小厘在家看电视，我送你奶奶，等会儿就回来。”

说完，宋科扶着吴楚玲出了门。

宋听厘脱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她伸手拿起沙发上的手机。

忘记关静音，好几条消息都被她错过了。

群里祁歌和林缇聊的热火朝天。

林缇：【你没跟听厘一起走真的亏大了，江主席开着迈巴赫送的她，我就一蹭车的。】

祁歌：【我靠我就知道他来头不小。】

林缇：【对了吃的什么？咱妈做红烧肉了吗？】

祁歌：【图片】

祁歌：【好吃哭了，但我妈说我胖了t_t】

林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听厘点开祁歌发的红烧肉图片笑了笑，退出了群。

往下翻，看到了江煜珩发给她的消息。

【到了么？】

宋听厘心情突然好了些，拨通了视频通话。

响了两秒，显示对方

已拒绝，随即发来一条消息：【不方便。】

宋听厘从沙发上坐起，脑子里过了一遍。

大晚上的不方便，他不会孤独寂寞找别的小女生了吧。

【你在干嘛？】

等了两分钟，对方没回，宋听厘心沉了一下，又拨通了视频通话。

这次对方秒接。

宋听厘定定的看着屏幕。

热气氤氲，水汽弥漫，还有清晰的水流声。

水滴从喉结处慢慢往下流，精硕健壮的腰身带着水色，透着些微微的欲气。

她脑子“轰”的一声，血液倒流，“啪”一下挂断了视频。

不是，他洗澡拿手机干什么？！！！

缓了好久，宋听厘低着头打字。

【你疯了，你洗澡接什么视频！】

大约过了十分钟，对方才回消息，应该是已经洗完了。

【说不方便你不信，跟你证实一下。】

宋听厘脸上减下去的热度瞬间又上来。

心口七上八下的，手指都在抖。

她猛吸了几口气，回他：【我睡了。】

发完，连忙把手机扔到一边，整个人趴在沙发上，脸埋在沙发里。

江煜珩看她发来的信息，眉骨轻抬，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去找吹风机。

宋听厘等了快半小时宋科还没有回来，给他发了消息。

【到哪了？】

约莫五分钟，宋科给她回了电话。

宋听厘：“喂爸爸，怎么这么慢？”

那头宋科声音有些低，忽大忽小的：“小厘你先睡，你奶奶非要留我，等她睡了我再回去。”

宋听厘垂眸哦了声：“要是太晚就住下吧，你大半夜回来我不放心。”

“好。”

宋听厘挂断电话，关了客厅的灯，起身回了卧室。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最不想碰到的场景，还是碰到了。

宋听厘脑子跟浆糊一样，慢慢的，她还是渐渐睡去。

“患者女性，27岁，失血性休克，因全身多处刀刺伤送入医院，病人由急诊科送来……”

“窦性心动过速，ct显示左侧胸腔少量积液，右侧胸腔大量积液，左肾挫伤。拟行右侧胸腔闭式引流、剖腹探查术……”

“病人瞳孔已经散大，结膜水肿明显，双肺听诊未闻及明显湿罗音，半小时后死亡……”

“死亡时间9月1号，晚上八点二十八分……”

满身湿淋淋的小女孩靠在白色墙壁上，全身发抖，搅紧手指，左手被包扎过，鲜血有些外渗。

她看着穿着白色衣服的人里里外外进出，说着她这个年纪听不懂的话，她就老老实实蹲在墙角，不哭不闹，等着她妈妈出来。

脚麻了，她刚想站起来活动活动，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她眼睛亮了亮：“姥姥你来了！”

哭成泪人的老人看见狼狈的小女孩，就要上手。

“你还我女儿你这个坏种！都是你害的！”

还没碰到她，女孩就被人抱起。

宋科远离老人了几步，语气有些抖：“妈，还是看看卿卿吧。”

手术灯已经灭了，老人听见他的话，踉跄着往手术室走。

“宋听厘，姐姐当初就不该生你，你这个扫把星，真是来索命的！”

一向温柔的舅妈语气尖锐，小听厘瞬间被吓哭。

宋科抱她的手紧了紧，语气有些生硬：“小厘还小，你别吓她。”

苏柳意冷哼一声，扭头去扶跌跌撞撞的老人：“妈你慢点，小心点身体……”

“爸爸……”

小听厘止住了哭声，声音小小的，带着些试探。

宋科把她抱在旁边的长椅上，牵起她受伤的小手：“小厘疼不疼？”

久违的温暖让小听厘眼泪大颗的往下掉，边说话边打嗝：“不疼，妈妈疼，她流了好多血……”

宋科心口一酸，伸手蹭掉她的眼泪：“别哭了，妈妈可不喜欢小厘哭。”

小听厘憋了半天，把眼泪憋了回去：“那我们等会接妈妈回家好不好。”

“好。”

宋科低声应着，语气中带着哽咽。

可到最后，妈妈还是没被接回来，小听厘问宋科，妈妈去哪了。

宋科笑着说，妈妈最近很忙，说小厘好好上学好好生活妈妈有空就会回来看她。

小听厘信了。

可慢慢长大，听到身边人的冷嘲热讽，她也懂了，妈妈回不来的。

原本就重男轻女的奶奶从那时候更加讨厌她，说要不是她，宋科可以过更好的生活。

因为她，宋科年纪轻轻就当了单亲爸爸，生活压力变得更大。

……

宋听厘醒的时候全身是汗，被单都被她浸湿。

她起床拿起皮筋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