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沪上那边通过信,尽量的往平和这个方向去引,千万不要再挑起什么战争了,文人嘴上说说的独裁专制,这些大帅军阀不会去听,但是一旦情况不对,他们会杀人的。在所有的事情没有定下来之前,各方的声音是非常重要的,尽量不要去因这战乱而摧毁。
不管报纸上怎么讨论,工农会还在对各种问题进行中。梁安民去问过,那主意不是一个人提的,而是大家集思广益,慢慢商讨出来的。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一人说一句,这主意基本上就慢慢的形成。
梁安民去看过接下来的几场效果都不错,其中有一个姓杨名子任的学生吸引,觉得这个人跟自己合拍的很,只要出去十有八九就去找这个人。赵氏就纳闷了,她这个儿子,也没什么活,一干怎么天天往外面跑?每次进出手上都要拎着一沓子报纸,上面说的那些赵氏也看不明白,一家子五口人,四个人就盯着那些报纸看。
赵氏挺不乐意的,怎么这就是排挤她吗?真当她不识字了呢?现在燕京出了一些图文并茂的画刊,哼,你们读报纸,太太我呀,去看画刊去!
梁安若跟景庄,看到那些报纸上讨论的事情,看得最让人牙疼的其实还是那些儒生。这些儒生是那种地地道道的,以儒家根本为宗旨进行批判的,不是梁安若跟景庄上辈子学的东西,那么杂。也不像是梁先生,他们这种以四书五经为启蒙,后又学习西方知识的文人。儒生在华夏文明传承中占据了很长的一段历史,他们本身就是灵活性的一个代表,不断的去完善和改进自己,以保持儒学的超人地位。别以为大清亡了,自此不会有皇帝就不会有儒生。
这会子人家又蹦出来了,除了礼教孝义之外,真当他们只是捧着老掉牙的书,吊书袋子,那是一个非常错误的偏见。见到有人批判旧思想、赞扬新思想,人家自己就直接针对的就是民主思想。
“民唯邦本,本固邦宁。”出自《尚书·五子之歌》,意思就是只有以百姓为国家的根本,根本稳固了,国家就安宁了。同样出自《尚书》的还有“民之所欲,天必从之。” 意思是指上天能顺应民心所向所求。又拿出亚圣孟子所说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其实目的只有一个,批判旧的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全盘否定,并且人家也拿出理论根据,从古至今,儒学奉行的就是民为本的思想。如果现在全部否定,那好,这就等于也是否定了民主的思想,而现在西学的政治思想不就是民主吗?
随即,又有一个儒生写了一篇文章,就是论华夏的民主思想和反封建的思想,最早的人物是在哪里?
里面提到了明朝时期的人物,比如说李贽,反封建传统、反封建礼教、反权威主义,主张个性解放、思想自由。那主张就与现在的很多思想是重合的,比如说,民主思想,“天之立君,本以为民”。针对重男轻女这一项,批判了“男子之见尽长,女子之见尽短”的说法。还有重农抑商、假道学等等一系列的抨击。
梁安若是知道这一个人,人家做为晚明时期思想运动的一个启蒙者,或者是说旗杆也是很有必要的,只不过,她没有记错的话,以前这些儒生可是批判李贽,因为他是学术中的异端,而且还抨击了程朱理学,当时程朱理学的地位可是至高的。
“在《四库全书》中,对这个人的评价:其人可诛,其书可毁,而仍存其目,以明正其名教之罪人,诬民之邪说。”梁先生看到这里也不忍的发笑,至于他在这种笑里面包含的意思有很多。原先说人家是罪人,他的学说是邪说,而现在呢,现在又说他们是儒家学派的自我纠正。他倒要往下继续看看,这些人还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面又举了很多明末时期很有名的思想家,比如说黄宗羲“天下为主,君为客”,无一不在民主思想上大放光彩。最后写文章的人文笔一转,把矛头直接指向了满清,在同一个时期,华夏明明已经出现了民主思想,也有资本萌芽的出现,但是为什么还会同西方滞后这么多年,主要就是满清的问题。简直就是大书特书,从努尔哈赤再到光绪大清的皇帝,被批的体无完肤。
看到这里,梁先生直接扔了报纸,直接被气笑了,人家不看了,走人还不如陪赵氏看画刊呢。
的确满清做的是不好,但是也不能全都推给一个已经亡掉的朝廷吧,自己这边说干干净净,没有半分污名。
梁安民看到父亲的样子,就笑着对妹妹和妹夫说,“有意思吧,这些人的嘴又不怕是不行的。老百姓顶多是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他们是一张嘴,那就是一把利剑,能把你戳的死死的,而且还贼疼的那种。”
然后又翻出另一份报纸来给他们两个看,“你们光看日期就可以看到了,人家瞧到他这篇文章,又有人也写了一篇。说实话,文笔是很好,但是,我觉得父亲看了肯定会更生气,因为他这个就是为了批判而批判的。”
其实这还是各方,进行过一定控制的结果,否则为了批判某一个人而批判的文章,实在是数不胜数。
两人看去,原来这篇真的就是为了批判而生,主要写的就是针对这些人
说的那些思想家的污点,引经据典的,让人觉得孰是孰非,只凭借一张嘴就可以定判。可人不是圣人啊,有错误,有污点,那不是正常的吗?不至于被骂的狗血淋头吧?
可是批判的这个人才不会这么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