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庄往宫里走的时候压根就没有进入紧迫感,他其实想过很多个说法,但是看到那一些鸦片的时候,心里的郁闷和愤怒本就没有办法压抑的住,那些什么个理由他都不想用了。有的时候景庄真的觉得,现在虽然是康熙年间,但是他好像一直能看到晚清的那种颓败。他跟安若知道了旁人不知道的后世,就会有这种无力感。
而陈公公和侍卫长还有那个侍卫都急得不得了,他们再急也不敢催景庄。来到御前的时候已经是挺晚了,最起码宫里已经掌灯了,叫了一次又一次,景庄都没有来,大家也没有一直都等着他,皇帝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给大臣拨了一间房子,让他们先处理事情。
至于为什么一直没有发火,景庄发现了四爷在,四爷向他一暗示景庄心里就明白了。有四爷帮忙打圆场,在中间斡旋,看来将他们当时说的话写成了折子上,奏给了皇帝。而那些在旁边处理事务的大臣,也陆续的进来了。鲜明的两波,一波是满臣,一波是洋人大臣。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抬起头来下面的人,今天十一不知道怎么地了,就去那烟馆,听来告状的人说,十一掀了人家的铺子,把铺子给查抄了。皇帝都有些脑壳痛,就有一种孩子在外面闯祸,人家过来找大人的感觉。不过皇帝作为老父亲,自然是不相信他儿子无的放矢,问了好多个问题,发现好像真的不是烟馆触了十一的霉头。皇帝也很好奇,那就传召呗!
谁能想到,这侍卫一去不复返,这个时候老四过来说有事情禀报,皇帝想了一下,老四说的事情一般都是大事,毕竟他身上有差事。而十一嘛,不就是掀了人家铺子,等会再说呗。
谁能想到十一直不来,而告状的人越来越多,皇帝当时就有种想法,他就在城门口,你们有时间朕来给你们断案子,那为什么不去找他?
皇帝其实是知道有人都在抽大烟的,以前都是闽粤地区比较多,这东西纯靠从洋人运到大清,并且这东西收的税特别高,就是价比黄金的存在,后来连地方官员来京城走礼孝敬都会在里面带着大烟,不过大家都叫它福寿膏。京城里面有吸大烟的不稀奇,但皇帝一直是秉承不赞成的意见,甚至有大臣吸大烟,皇帝都表示了直接的不满。虽然有过禁烟令,只是这东西来的利多,又有那么多人参与到这件事情来,再加上这玩意还能治病,所以禁烟的效果一直没有那么的好。
不过现在嘛,皇帝都没有觉察到自己还有点小兴奋,因为这是十一再次以一人之力对抗朝中的大臣,他还是蛮感兴趣的,再加上有老四在旁边说和,他竟然真的一点都不着急,只是做做样子催他们去叫十一来。当然,他绝对不承认,叫人去的时候也让人传回来消息,城门口的热闹场景,可真的是能让人说上好几年的了。
“万岁,十一贝勒在没有旨意的情况之下,随意查抄人家的铺子,实属不敬且让商家惶恐。”景庄瞥了一眼,这位大臣好像姓瓜尔佳的御史大夫,一上来就给他戴了这么大的一个帽子。
“有旨意。皇阿玛当时说过要禁烟的。”
嗯?众人:啥时候的旨意?几人面面相觑,讨论的声音不小。
还是四爷立刻接上了话,“皇阿玛曾在《庭训格言》里告诫子孙说:如吃烟一节……故朕时时禁止。今禁人而己用之,将何以服之?因而永不用也。”①四爷觉得十一可能没有记住这句话,但是他知道有这件事情,果然景庄听了这话,连忙只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其实景庄更想说,管他有没有旨意,管他如何,老子就要禁烟,不但要禁还要毁,其实光下令是没用的,要有实际的行动,现在的西洋各国没有一百多年之后的实力,因为不让他们赚鸦片的钱,来攻打大清。而且现在他们也有实力,有枪杆子作为支撑,他才不怕呢!
“各位大人应该家里也有吸烟者,或者是从事贩卖烟土的,这东西谋利甚多且有害健康。”景庄话锋一转直接对上了洋臣,“各位,不说说你们的商船在大清用烟土挣了多少钱吗?好像你们都不抽吧。”
因为传教士的原因,再加上早几年来清的几位洋大臣陆续去世,现在的这几位虽说是洋臣但都没有担任具体的职位,更多的就是皇帝身边的顾问。
巴多明率先上前回答,“十一爷,这个事情您做的实在是太冲动,直接将所有的烟土都销毁了。”他是洋人,在大清这么多年,说话虽然非常板正,但还是能听得出来不一样的地方。
“错了,没有全销毁,只销毁了一家,还有好多呢。”景庄现在是分分钟都能把天聊死,反正就一点虽然你们私底下偷偷的吸,我没有办法,但是我正大光明的毁了你们的烟土,你们也拿我没有办法。景庄看出来了,他们是想收拾自己,但是吧,明面上却找不着机会和手段。
转头又对着皇帝讲,“皇阿玛,长期吸烟,真的是能将人给吸废了,大家还都说这是药,那药也是是药三分毒,而且儿臣还留了一包烟土,有哪位大人拍着胸脯能把这包烟土全都吃下去?那这事是我错了,该赔多少银子我来赔。当然,若是觉得一口气吃烟吐太咽,那就拿一根烟枪来抽
,使劲的抽,”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包烟土。
四爷和皇帝听到这话都有点头晕,这话说的也太不含蓄了,像一个幼稚的孩童,急切地要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似的。
“怎么不敢了?不是宣扬它好吗?不是觉得它挣钱吗?现在只是小部分的人流通,现在不制止,再过大清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若是有三分之一的人抽这玩意儿,大清可就废了,没有人能抵抗外遇,没有人能种庄稼,全都去死好了!”说完这话,他眼睛瞅着各位大臣,还有那些洋人,跟他对视的人都觉得十一爷的眼里好像喷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