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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章 外忧转内患

魏国公,是大元第一个由武将出任文职的典范。

任职时间不长,却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文臣武将的双重视角掌握了大元当下面对的所有困境和优势。

听得裴宴清的话,魏国公坦率道:“禀陛下,臣以为,我朝其实不必太惧怕于腹背受敌之困。

首先,北齐现在已然后劲不足,和谈契约公开后,北齐就算不完全撤兵,至少也要修正一段时间。

以臣曾经为将的经验来看,北齐的修正时间短则半年,长则十月。

起码要等他们度过这个耕种期才能开始下一轮战事。

而唐国方面,把持财政的丞相是安国公主的心腹。

以唐皇之能力,想彻底夺权,几乎不太可能。

此番唐皇借刀杀人不成,安国公主回去后势必要起内讧。

眼下,其实正是大元开疆扩土的好时候……”

所谓内忧外患,在过去的几十年间,大元在南境始终被唐国压了一头,在北境又一直和北齐胶着着,三年一小打,五年一大打,大元上下大半的精力都用来抵御外扰,几乎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搞内部的发展,更别提开疆扩土了。

此番大元王军在靖北一路高歌猛进,在

南境又临时压制了唐国的进攻。

而北齐先皇驾崩,完颜烈仓促继位,唐皇又和安国公主决裂,北齐和唐国都处在极其严重的内讧中,无暇顾及大元。

这种集中精力发展自我的机会对于大元来说,简直是几十年难遇的。

魏国公这种既曾上马定乾坤,又曾提遍天下的老臣是打从心底里想抓住这个机会大干一场。

而他的这种言论也成功赢得了镇国公和护国公等老臣的高度赞同。

“是啊陛下,北齐和唐国皆在内讧之中,这于我朝是机会啊!”

护国公难得的没有保持缄默,极为亢奋的道:“仔细想想,这些年唐国趁着大元和北齐鏖战之时上下勒索。

唐国之所以能在短短几十年内逾越大元,这些年间从两国之间勒索的财力物力功不可没吧?

我大元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个优势,难道就这么瞻前顾后的放弃了?”

镇国公也跟着附和道:“是啊陛下,眼下之局势一切都是对我大元有利的。

就算不直接出兵南征北伐,但起码要向北齐和唐国乃至天下百姓摆出我大元的态度吧?

否则岂不是让天下人以为我大元毫无血性?”

场上处于弱势时被人欺负,那是正常的。

毕竟国与国之间本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

可若是处于明显优势的一方却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连维护己方利益的勇气都没有,那就算这一国在战场上一时占据了上风,对他国甚至自己国家的百姓也不会有太大的震慑力的。

从某种角度而言,这一次大元对北齐和唐国的态度决定着几十甚至上百年以后,唐国和北齐对大元的态度。

而武将们都是切身吃过力不如人的苦的,所以一旦占据了优势,就一步也不想退让。

可这一次,以裴阁老为首的文官却也难得的固执。

在魏国公和那些武将出身的大臣们那么默契且坚定的表达了要以强硬的态度面对唐国和北齐的时候,他们却也提出了反对意见。

“启禀陛下,丞相和诸位大人们说的自然在理。

然针锋相对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且大元这些年长时间作战,国库早就入不敷出了。

即便王军在靖北战场上略占优势,可占优势并不意味着不用耗费军姿。

臣以为,还是尽可能的与各国睦邻友好,避免战事为好……”

如果是裴阁老还

是就事论事的话,那通政使就完全是杞人忧天了。

只听他一派郑重道:“是啊陛下,抛开国库耗损不说。

先前的三皇子、瑞王、乃至此番谋逆不成的淮南王,他们之所以敢有谋逆之心,能行谋逆之举,都是拉拢了手握兵权的将军。

如今西海平叛、抵御北齐又涌现了一波年轻的将军。

他们因最近的战事而在民间声名鹊起,臣担心,时常日久,万一要是再有狼子野心之徒出现,他们会步了孟千山、赵斯等佞臣的后尘啊!”

……

从宫宴刚开始的时候各方就开始明争暗斗,至于碍于唐国和北齐使团成员在,所以没有彻底撕破脸而已。

到了现在,文臣武将的观念之争彻底爆发出来,太和殿里彻底失控了。

平日里在宴席上推杯换盏的同袍们彼此针锋相对,言语攻击,谁也不肯让步。

裴宴清听的头疼,眼看又要吵起来了,他怒道:“够了!

对两国使团的处置方案早就定了。

你们是要朕朝令夕改,让那些人明晃晃的打朕的脸吗?”

已经决定,并且当众下了令的事情,其实根本没有商讨的意

义。

这些大臣们守在这里就

裴宴清将北齐和唐国使团赶走这事儿大谈特谈,分明是在逼着裴宴清改变他自己的决定。

事实上,这既是一次逼迫,也是一次试探。

如果裴宴清这一次迫于大臣们的种种言论放弃了自己的立场,改变了对唐国和北齐使团的态度。

那么日后不仅大元要面对北齐和唐国得寸进尺的挑衅,就连他自己也要被大臣们步步紧逼。

一步退,步步退。

裴宴清太清楚这中间的微妙平衡了,所以当他察觉到那些大臣们的真实意图后,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

宫宴持续的时间本就长,他们又耽搁了许久,裴宴清下逐客令,大臣们也不敢真的惹怒了他。

一个个的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到底是离开了。

大殿内很快就只剩下裴宴清和云绯月夫妻俩。

四目相对片刻,裴宴清冲云绯月伸出了手,“我们自己走回去?”

除夕的夜晚还很冷,裴宴清和云绯月都有自己的仪仗,只要出了太和殿,仪仗就能接他们回去。

但云绯月也知道,裴宴清在宫宴上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会儿估计就是想趁机散散心。

而她自己也还有满腹的疑惑没来得及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