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面对的危险却是全然未知的。
她们只是大概知道完颜明珠和梁如意、淮南王……这些人对云绯月抱有敌意。
但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上,他们再也不会像当初的叛军那样真刀真枪的往云绯月身上招呼。
更多的可能是云绯月和他们面对面坐着,甚至脸上带笑的谈天说地拉扯着各自的利益。
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就出手了,这种时候身边多一个颖娘这种靠谱的帮手总归是好的。
云绯月自己有头脑有主见,但也能听得进去旁人的话。
何况颖娘本就是她自己挑选的人,闻言垂眸道:“先起来吧,两国使臣走后自己会别院领罚。
还有,记住我曾经告诉过你们的,把你们的心眼儿用在敌人身上,无论你们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们。
哪怕你们闹出格了,我也能为你们扛着。
但不要把那些恶心的心眼用在自己人身上。
有些坑踩了就踩了,就算拿命去填,也不能让真正关心我们的人寒了心。”
裴宴清登基多久,梁太后走出冷宫就多久。
经历过前世的种种磋磨,云绯月比寻常人更能真切和直观的感受到旁人的善意与
恶意。
梁太后骨子里或许并不是一个多么多愁善感,爱意泛滥的温柔女子。
可就是这样的梁太后,对于她划入自己人范围内的人的爱才更纯粹。
云绯月能清晰的感受到,梁太后在这世上真正关心的人只有裴宴清和裴云景父子俩,还有一个梁遇白。
可因为她是裴宴清的妻子,裴云景的母亲,也因为她和她背后的云氏以及云氏所代表的力量能帮到裴宴清,所以梁太后对她一直都很包容。
云绯月自己都不是什么重情之人,她更不会要求梁太后真的拿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
反倒是这种用责任支撑起来的关系和相处状态都让她挺舒服的。
她可不愿意打破这令人舒适的状态。
寄雪和颖娘本就被云绯月方才的严肃状态吓得不轻,这会儿对她的叮嘱自然是满口答应。
云绯月点了点头,遂又道:“去,传晋阳公主来见我。
告诉她,我只给她这一次机会,若她还想拿乔,仔细她能不能活着离开元都。”
寄雪再没有耽搁,忙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而云绯月长吁了口气后再度开口,“来人。”
黎音应声而至,抱拳低头
,“娘娘有何吩咐?”
北齐使团因为自己内部的矛盾,还有为了和大元讨价还价,一路走走停停,所谓是一波三折。
唐国使团其实也不遑多让。
先是打着和亲的名义拒绝对梁如意行刺大元皇后,谋害大元唯一皇子的事情做出正面回应。
半路上又加了个淮南王和安国公主不说,淮南王还是个假冒的。
以至于使团抵达元都后云绯月这边都无法确定唐国使团中的淮南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而最近几日,一直都是黎音在负责对接云绯月和裴宴清双方的情报。
把人召过来,不管不顾,直接开问,“唐国使团中的人可核定过了,淮南王和梁如意,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黎音方才就在殿外候着,对方才发生的一切皆心知肚明。
这会儿半点都不敢怠慢,当即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方才已经与黎清确认过了,来人就是真正的淮南王。
梁如意也的确就是被唐皇封了公主的梁如意。
不过陛下的意思是,不论如何,我们都要认定当初挟持小殿下,行刺与您的那个梁如意才是真的。”
得到确切的情报,云绯月就放
心了。
她了然颔首,“陛下的意思我明白,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需要我配合的,我自会配合。
不过,陛下不是一直在着人铲除淮南王在大元境内的力量吗?
淮南王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他难道强到已经对浮生楼的生死存亡都满不在乎的地步了?”
云绯月是亲自见识过暗影阁的实力的,浮生楼和暗影阁同出一脉本就很能说明浮生楼的实力。
而梁如意一个在浮生楼里没有任何真实身份的人凭着所谓大小姐的头衔能使唤的动那么多人,几次三番在大元皇宫里差点要了她的命,足以说明浮生楼虽然走歪了路,但实力还是有的。
淮南王任唐国帝师的期间或许也有组建新的力量,可他在唐国的一切都是依托安国公主得来的。
至少在云绯月看来,淮南王无论在唐国的成就多高,都不可能抛却浮生楼这个保障。
所以她这会儿找黎音问淮南王对裴宴清清理浮生楼力量的态度是假,担心裴宴清的行动出了什么岔子才是真。
而当初裴宴清交代梁遇白去执行这个任务的时候黎音也是在场的,闻言忙认真解释,“淮南王
不是对浮生楼的损失满不在乎,而是被别的事情绊住了脚步。”
不用云绯月再问,黎音便幸灾乐祸道:“大元与北齐的战况传到唐国,唐国上下如今对大元的火器忌惮的很。
也不知道是谁将他大元亲王的身份在唐国彻底公开了。
唐国上下都要淮南王自行解决他和大元之间的矛盾,莫要将他自己和大元的矛盾牵扯到唐国。
唐皇的金令和其他各方派出的刺客一波接一波的追过来,他就是怕身份暴露,也是为了自保才回到使团中的。
至于浮生楼的事情,早就交给下面的人了,他早就疲于应付了。”
云绯月眨了眨眼,也跟着笑起来,说出口的话却极其认真。
“是疲于应付了,还是觉得自己拿捏着我们的软肋,我们不敢真的让他伤筋动骨?”
没有人能对一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人无动于衷。
淮南王认定,就算裴宴清不在乎那个素未谋面的同胞兄弟,梁太后也绝不会答应的。
所以他一开始就不是直接将那消息告诉裴宴清,而是送给了梁太后。
为的就是利用梁太后的爱子心切来逼迫裴宴清分散精力,跟着他的步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