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目的已经达到，她倒也不在乎对方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是怎么回事了。啧啧两声，“多亏杨大哥提醒，我差点忘了。
颖娘，那你可以省点儿力气了。
明日宫宴时带她到前面看看，仔细别惊扰了客人，毁了北齐使团的接风宴，就只能有人以死谢罪了！”
真若是出现那种情况，需要以死谢罪的就只有完颜明珠了。
颖娘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配合默契的云绯月和杨奕之，认真道：“奴婢遵命。”
云绯月于是淡定的出了监舍。
杨奕之跟着出了监舍，才忍笑道：“几日未见，皇后娘娘当真是令臣刮目相看。”
杨奕之的印象中，云绯月一直是个坚韧、温柔的形象。
那日审谢婉婉的时候，哪怕看到了些许不符合刻板印象的痕迹，也只觉得是谢婉婉带给云绯月的伤害太严重了，才会让云绯月露出那副罕见的铁血手腕。
可今日与完颜明珠的博弈才让杨奕之真切的意识到，云绯月早就不是他印象中那个温柔、坚韧，又缺了几分果敢的邻家小妹了。
“让杨大哥见笑了。”
云绯月腼腆一笑，“很抱歉，让您看到了我这么不太善
良的一面。
您和宓儿姐姐，还有杨家诸位前辈印象中的那个云绯月不会变，只是该有的锋芒还是要有的。
不过还请杨大哥相信，云绯月永远都会是云绯月。”
云绯月对自己所有的优势和劣势都有着清晰的认知。
她知道自己的短板是什么，而她又不是一把手，所以完全有机会避开这个短板。
真正走错路的时候，裴宴清、云父甚至裴阁老都愿意拉她一把，所以她也不怕在错误的路上愈走愈远。
杨奕之闻言亦是欣慰一笑，“娘娘言重了，世人本就不是单一一面的，无论您做了什么，您还是您自己。
略带锋芒的娘娘很好，不用对任何人感到抱歉……”
两个人自在的聊着天，不知不觉就走出了慎刑司。
彼时黎雪不知何时来的，她取代了寄雪的位置，屈膝上前，“禀皇后娘娘，晋阳公主同意了您的邀请。
不过，她要求和您见面的时候，身旁没有第三人，包括陛下。
如若皇后娘娘不答应，她就不来了。”
云绯月眉头微挑，转而问杨奕之，“我对这位和亲公主不太了解，杨大哥以为此事当如何应对？”
“以大元之
礼法论之，皇后娘娘召见晋阳公主，她理应无条件赴约，没有任何权力对您提要求。
以大元和北齐之礼法论之，她一介孀妇，即将被礼送回国，更没有资格对您提要求。
臣私以为皇后娘娘不必太给她面子。”
杨奕之眼神落在云绯月装着资料的袖子上，“或者，传话之人少说了一句话。
如果晋阳公主知晓皇后娘娘要与她谈的是周河口那两万大军之事，她可能就没有任何条件了呢？”
云绯月深以为然的看向黎雪，“你们是以何种理由传召她的？”
“就说皇后娘娘召见啊！”
黎雪正色道：“主要是奴婢去的时候她和那个冒牌货，还有完颜赞等很多人在一起，奴婢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她落单的机会，接风宴又要到了，就没敢说太多。
而且，皇后娘娘召见一个孀居的和亲公主，她本就应该无条件应召进宫啊，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这话说的太有道理，云绯月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杨奕之看着云绯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懵逼样儿忍俊不禁。
“如此看来，只能静观其变了。
再度传召，会让晋阳觉得娘娘您很着
急，反而要被她占据了主动权了。”
此话不无道理，云绯月无法不赞同。
于是只能耐着性子道：“也罢，你找人旁敲侧击的刺激她一下，让她知道，我已经发现她那两万大军的秘密了。
其他的事情，就静观其变吧。”
黎雪从善如流的应声，却并未立刻离开。
“奴婢先送皇后娘娘回凤章宫，再去落实您的旨意。”
云绯月身边的几个人都被差遣去做别的事情了，慎刑司又地处偏僻，身边有个人护送一下的确妥当一些，她便没有拒绝。
只不过，一行人才走到回风章宫的主路上，就被一群锦衣卫拦住了去路。
那队锦衣卫一看就是冲着杨奕之来的，看到云绯月也在，忙不迭向她见礼。
云绯月免了他们的礼后，为首的锦衣卫便立刻冲杨奕之抱拳道：“禀大人，陆首尊之密使于半个时辰前抵达衙门，还请大人暂回衙门接待。”
云绯月在一旁听的纳闷，“陆大人到靖北赴任数月都不曾有任何奏疏送回来，如此节骨眼儿上派密使回来，可是靖北出了什么大事？”
云绯月本也是顺口一问，结果杨奕之还
没回答她呢，那为首
的锦衣卫就义正辞严道：“皇后娘娘请赎罪！
陆首尊之密使所传皆是绝密要事，且锦衣卫只对陛下负责。
陆首尊传来的消息，在陛下和大人做出决断之前，不能为外人道也。”
一句“外人”，将云绯月和杨奕之、裴宴清之间彻底隔绝开来。
杨奕之冷声呵斥，“陆青，这是皇宫内院，不是你的陆氏老宅，休得放肆！
还不向皇后娘娘请罪！”
杨奕之的语气和神情都称得上是严苛了，然而那人却浑不在意。
还梗着脖子反驳道：“如何就成了我放肆了？
锦衣卫的规矩，历来如此。
何况锦衣卫本来就是只对陛下负责的，我守规矩难道也错了？”
她的话明明是对杨奕之说的，眼神却看着云绯月。
眼里没有丝毫对于当朝皇后的尊重，甚至还隐隐透着几分轻蔑和敌意。
黎雪看的拳头都硬了，“你口口声声称自己守规矩，可我看到的却全是没规矩。
皇后娘娘面前，一口一个我，毫无尊卑。
还有，请你记住，锦衣卫是大元的锦衣卫，在国法面前，锦衣卫的规矩，什么都不是！”
话音落下，那陆青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