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云太师也重新站了出来。
面色严肃道:“陛下,皇后娘娘,今日老臣特地入宫,一来,是为了让暗影阁有个去处。
二来,也是来向您二位辞行的。
得见陛下和皇后娘娘身体康健,老夫便也就放心了。”
云太师一副准备后事的语气,给云绯月吓得够呛。
“辞行?
祖父祖母你们不是才回来吗,这又是要去哪里?”
云绯月出生至今二十年,与祖父母共处的日子寥寥无几。
可经历了生死难关后,对祖父母的感情总归是比之前深了许多。
这才回来又要走 ,关键是印象中云太师和云裳夫人只要出门,那行程就没有短的。
云绯月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代入老两口出门七八年都不回来的那种感受了。
“我们去靖北。”
云太师慈爱道:“陛下和皇后能在万忙之中分神安顿飞羽的婚事,我们作为亲人,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你父亲有官职在身,你母亲亦要操持家务,离不得元都。
我便和你祖母先去靖北看看,为你兄长寻一一座可以用来成婚的宅子。
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准备,总不好太委屈了顾家姑娘……”
阵前婚礼,定然是没有元都城里的婚礼周全的。
可云飞羽是云氏之少主,更是裴宴清这个皇帝的心腹爱将,而他要娶的,更是顾氏一族的嫡长孙女。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个婚礼,不仅是为云飞羽和顾诗雨这两个新人办的。
更是在裴宴清这个新皇初登大宝后就与北齐掀起战事后的这段特殊时间里对大元国力的一种彰显。
两国使团齐聚,兵荒马乱之际,大元前线的将军还能分出神来成婚,而朝廷也能支持他的婚礼。
仅仅是这一点,就足以告诉世人,大元应对内忧外患的能力,远比他们想的要充沛许多。
一听云太师和云裳夫人是要去靖北为云飞羽主持婚礼,云绯月也不好说什么了。
“大哥成婚,身边是该有个长辈提点一下的。
可也不用这么早就过去吧?
诗雨姐姐出嫁的时候祖父祖母同行不可以吗?”
心里明白这次依然留不住老两口,云绯月便用起了迂回政策,让他们晚点离开也是好的。
云太师知道她是舍不得自己,慈爱的微笑着,“犯糊涂了吧?
我们是要提前去为你兄长打点婚礼细节的,和顾家丫头同行,如何能提前准备?”
云绯月语塞。
诚然,云飞羽身为皇帝的心腹爱将,当朝三品将军。
只要他一声令下,多的是人会前赴后继的去帮他筹备婚礼。
可那是婚礼,不是能把东西准备齐全了就可以的。
更重要的是家人在旁,夫妻和乐的氛围。
她作为妹妹,总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不舍坏了兄长的婚礼。
于是只能闷闷不乐的瘪嘴,“好吧。
祖父祖母要走,我也留不住。
不过……”
她话锋一转,“祖父您走的时候必须多带一些人手。
虽然您已经将世宗皇帝的遗诏和祖龙玉符、还有暗影阁都交给了陛下,可外人是不知道的。
万一再有不长眼的打上您的主意,得有人保护您和祖母啊!”
云太师闻言哈哈大笑,“你就安心照顾陛下和孩子吧,这大元上下,能打得过你祖母的人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她巴不得有人找上来给她练练手呢,我就不扫她的兴了!”
云太师说着,仰天大笑出门而去。
徒留云绯月和裴宴清面面相觑,“祖母会武?
我怎的从未听说过?”
裴宴清茫然眨眼,“我忘了告诉你了吗?
云裳夫人可是当初生命在外的女侠啊!
武林第一世家南宫家的大小姐,豆蔻之年就已经舞的一手好刀。
当年多少英雄豪杰都败在她的大漠弯刀下,你作为孙女,完全没有听说过吗?”
裴宴清的表情和语气多少有些不可思议了。
云绯月斜睨着他,“祖父祖母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不在元都了。
期间出现在我面前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一年。
就算这样,父亲可能是知道了一些什么,刻意避免在我和大哥面前提起祖父。
我对于祖父祖母的了解甚至比外人还要少一些,不知道祖母曾经的事情,很奇怪吗?”
当孙女儿的不知道自己祖母年轻时的精力很正常,但完全不知道她会武,多少有点离谱了。
只不过裴宴清也看出来了,可能是因为云太师要走,又或者是因为别的缘故,总之云绯月的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她也不选择在这种时候跟云绯月抬杠。
乖乖配合道:“若是这样的话,倒
也说的过去。
那现在呢,天色还不算晚,打算做点什么?”
那日云绯月一时上头虽然事后挺尴尬的,但也意外的打破了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屏障。
至少裴宴清对云绯月说话做事不再那么小心翼翼的了。
云绯月脑子依然清醒,却也不会太刻意的控制自己和裴宴清说话的口吻与表达方式了。
分寸规矩还是有的,至少不会刻意到令人觉得生疏的地步。
闻言微微歪头看向门外,雪还在下,不是很大,但已经下了好几天了。
“这雪连着飘了好多天了,使团那边有消息吗?
还能不能按期抵达?”
西海和靖北的战事搞定,除却日常政务,他们需要处理的大事就只剩下北齐和唐国的两个使团了。
裴宴清和云绯月一样,也是每天都在等使团的消息,所以立刻就明白了她在担心什么。
立即回道:“鸿胪寺一大早就着人去探过了,明日可以到,就是比预期的具体时间可能要晚两个时辰。
朝中的一切准备事宜都可以正常进行。”
原来北齐使团滞留在岷江北岸的时候大元朝野上下都在担心他们借机生事。
可现在,却是北齐人恨不得长出飞毛腿来。
哪怕冒着大雪也要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元都,生怕耽误了事情。
云绯月咂咂嘴,对比着原定的时间思忖,“两个时辰?
也就是说,使团抵达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要到酉时,甚至是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