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
梁遇白果断否认,“我只是,太喜出望外了!
从离开元都那日起,我就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有成家立业的一天……”
堂堂七尺男儿,元庆帝死的那天他没哭,得知梁王府遇害真相的那天也没哭。
这会儿却哽咽的说不出来。
呜咽半晌,梁遇白干脆道:“承蒙四小姐和诸位不嫌弃,今日回府后我就找钦天监吴大人算出黄道吉日,择日请人登门提亲。
还请诸位长辈放心的将四小姐交给我,我一定,一定竭尽所能让四小姐余生都如她自己所愿。”
云绯月没忍住“哇”了一声,满目艳羡的望着裴令仪,“余生都如你自己所愿,当真是再美好不过的保证了呢!”
后者羞怯的低下了头,一举一动之间的幸福不言而喻。
云绯月像是要跟梁遇白抢人似的,眼神始终定格在裴令仪脸上挪都挪不开。
殊不知另一边的裴宴清也紧紧盯着她,眼神缱绻又温柔,令在场的长辈们也都无奈又欣慰。
好好的满月礼忽然变成裴令仪和梁遇白的订婚宴,也算是双喜临门了。
在场的人,无一例外的欣慰不已。
一场宴会,算是宾主尽欢。
结束的时候云、裴二位老太君甚至拒绝了云绯月的相送,两人一边一个跟着梁太后走了。
三个老姐妹亲热的样子看的众人哭笑不得,却也由着他们去了。
日暮西沉,众人散去,云绯月和裴宴清转战御书房,同行的只有裴阁老和云太师二人。
“十几年了,你这老伙计,当真是让我们这些人等的好生辛苦。”
裴阁老感慨道:“若非陛下意外知晓了国玺的事情,甚至还不知道你在外面遭遇着怎样的危险。
此番回来,归途也挺艰辛吧?”
白天的热闹没有蔓延到御书房里,不过也并非全无益处。
至少几个人谈话的时候更显自然,而不会拘泥于君臣之礼。
就像是云太师,完全不管自己是在御书房里,帝后面前。
闻言一脸平静,开口却是极尽讽刺。
“帝王尊位,能打能守方是上策。
一群人能力不够,就想拿一块死物去绝地反击。
以为拿到了那枚国玺就能顺利的荣登九五,哪有那么简单?
何况老夫也从来没碰过那所谓的国玺,他们便是将老夫挫骨扬灰,也寻不出他们想要的传国玉玺来。”
云绯月从知道裴宴清手里玉玺不是传国玉玺那日起,关于传国玉玺的下落她就听了不下十个版本了。
也正因为如此,在云太师回来之前她还是存了一些希望的。
虽然传国玉玺并不能直接改变大元皇位上的人,可那东西毕竟地位非同寻常,能回到裴宴清手里,总比落在旁人手里的要好。
这会儿听云太师说国玺不在他手中,她倒也不失望。
只是有些疑惑,“可是祖父,既然国玺不在您手中,那怎么还有那么多人盯着您呢?
我和陛下认真筛查过,盯着您的人中除了瑞亲王旧部、大行皇帝旧部之外还有九王和淮南王的人。
您都离开朝廷那么多年了,他们还盯着您,总得有个理由吧?
这些年您都快把天下间我们能想到的地方都走遍了,他们总不会是毫无原因的想盯着你吧?”
裴宴清和裴阁老赞同的眼神一起盯着云太师。
后者无奈,“各方盯着老夫,的确事出有因,不过,他们的理由并不一致。”
云太师淡定的解释着,“九王着人盯着老夫,是因为他手里有一道大行皇帝留下的空白圣旨,只要拿到传国玉玺,他就能名正言顺的杀回元都,与陛下重夺皇位。
瑞亲王和大行皇帝旧部盯着老夫,则是觉得老夫手里有世宗皇帝留下的关于他们的遗诏,都想拿过去一探究竟。
至于淮南王……”
云太师摇了摇头,故意卖起了关子。
云绯月急的抓着他的胳膊撒娇,“哎呀祖父您就别卖关子了,您知道的,这些人中最让我们头疼的就是淮南王了!
您快说,您怎么着他了,让他那么着急的盯着你……”
云太师宠溺的笑笑,却是故意绕弯子,“陛下幼时受淮南王接济,长大后更是与淮南王形成了亦叔侄亦忘年交的交情。
老夫冒昧的问一句,若是不知晓淮南王和梁王府的恩怨,陛下以为,淮南王是一个怎样的人?”
裴宴清不知道这跟云绯月方才的问题有什么关系,但还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才回答起云太师的问题。
“思维缜密,想事周全,明明行事不择手段,但总会让人觉得他做的事对的,甚至会不自觉的主动找理由为他开脱。
总体来说,朕以为,淮南王此人,心计胜于本身的能力,虽有些聪明,但不可担当大任。”
云太师听的直扶须点头。
随即像是随口一问似的,“那你们可知,他与唐国安国公主是因何结缘的?”
裴宴清毕竟在浮生楼待过一些时日,对淮南王的事情还是蛮了解的。
“不是说安国公主乔装打扮后行走江湖之时受小人算计,差点横尸街头,后来被淮南王给救了。
安国公主回去后大肆寻找他,才知晓他的身份。
找到他时适逢淮南王在战场上重伤昏迷,就被她带回去了吗?”
英雄救美,然后美人以身相许的故事在任何背景下都是很吸引人的。
所以淮南王和安国公主的事情在唐国还挺广为人知的。
只不过在唐国流传的版本中,淮南王的身份被换成了唐国帝师而已。
只不过这屋里的几个人都已经过了被这种脑残的故事冲昏理智的时候。
听了裴宴清的回答,云绯月的第一反应就是,“祖父为什么问这个,难不成这个让安国公主动容的英雄救美的故事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云太师面上立刻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的确是有隐情,还是安国公主知晓后会立刻与裴寒天反目成仇的隐情。”
这话就让云绯月和裴宴清很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