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一半儿,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本来要禀报的对象应该是裴宴清才对。
到嘴边的话就拐了个弯儿,“奴婢本也是要向陛下禀报的,不若等陛下到了,奴婢一并向您和陛下禀报?”
身为裴宴清的心腹,又常在风章宫中与云绯月为伴,黎雪早就摸清了裴宴清到风章宫的规律。
每天下午午膳后到晚膳前的那段时间,裴宴清是雷打不动的往风章宫跑,生怕因为坐月子而出不去的云绯月会无聊。
封后不到一个月,风章宫都快成第二个御书房了。
大臣们有事来找裴宴清,御书房和龙泉宫找不到人,着内侍到风章宫找人,一找一个准儿。
云绯月倒是不觉得黎雪的建议有什么问题,只是心急的很。
果断对身侧的寄雪道:“你去看看陛下在做什么,如果不忙的话就让他早点儿过来。”
寄雪恭敬的应声而去,对于这样的跑腿任务早就驾轻就熟。
黎雪眨了眨眼,也没说什么。
云绯月的视线却重新定格在了她身上,“怎么穿了这么一身衣服就进来了,什么事情如此重要,值得你亲自出手?”
黎雪的名字在御前侍卫的序列中,但她的本职是搞情报的,不常动武。
穿着铠甲出现,不管有没有与人动手,起码是做好了与人交手的准备的。
这才云绯月看来还挺意外的。
毕竟裴宴清手下不缺能打的人,让黎雪一个情报官出手,要么对方身份特殊,要么事发突然。
总之无论具体情况是怎么回事,她都挺感兴趣的。
黎雪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铠甲,嘴角微抽,“咳,奴婢也以为要打一场的,做了十足的准备。
结果没等到奴婢出手,下面的弟兄们就将穆泽深给摁死了,白激动了一场。”
云绯月本只是好奇,听到这儿可就来劲儿了。
“穆泽深落网了?!”
她语调不自觉的拔高,“人在哪儿,挖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没?”
早在二十多天前云绯月就收到了穆泽深的消息,黎雪和下面的人都想放长线钓大鱼。
这会儿云绯月也挺想知道他们钓到了什么鱼的。
黎雪却是摇头,“那家伙嘴硬的很,被抓后死活不开口,就一句话,他要见陛下。
不过他可能是怕自己还没见到陛下就先被弟兄们给弄死了,所以拿了一份图纸,说是裴云霄叛党罪行研究出来的火器。
喏,就是这个……”
左右裴宴清还没来,黎雪也不急着禀报其他的事情,就将穆泽深给的图纸拿了出来。
云绯月却没有立刻去接,“这图纸,让琅月看过了吗?”
在穆泽深手里吃的亏太多,云绯月现在只要是接触跟穆泽深、谢婉婉有关的东西,比猫还警惕。
黎雪闻言颇有些得意的点头,“琅月没看过,但蓝臻看过了。”
云绯月问这话的目的都是为了确保情报上面没有毒,至于蓝臻和琅月究竟谁看的,她并不在乎。
顺手将信封接过来打开一看,图纸上的东西很陌生,就一张纸,画着一个别扭的东西。
云绯月盯着那张图纸看了许久,忽然就想起了之前裴宴清跟自己说过的一件事儿。
下意识的抬头,“这图纸不齐全吧?”
黎雪一愣,随即咬牙,“该死的穆泽深,居然敢耍我,看我不弄死他!”
说话间转身就要去收拾穆泽深。
“等等……”
云绯月忙叫住她,“他没告诉你,这图纸是不完整的?”
云绯月看到那图纸的时候就觉得如果那图纸上绘制的是武器的图纸的话,仅仅一个轮廓根本不够。
可转念一想,这幅图纸本来就是穆泽深用来保命,并拿剩下的图纸跟裴宴清讨价还价的,所以也没觉得太惊讶。
可黎雪这个态度就让她不能够理解了。
穆泽深真要是想和裴宴清讨价还价的话,应该主动告诉裴宴清这幅图纸的不完整之处才是。
因为只有裴宴清知道了,他才能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结果黎雪却一脸暴躁道:“当然没说啊!
他若是说了,奴婢就是打死他也得把剩下的图纸弄出来的。
慎刑司那地方,万一下面那些人出手没轻没重的,把人弄死了,我们岂不是白白丢失了一款最新的武器?”
黎雪虽然是搞情报的出身,可也正因为是搞情报的,所以武器对于正面战场的重要性她甚至比那些身在战场的人还要清楚。
有机会获得新的武器,她是绝不会错过的。
云绯月微微眯了眯眼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有意思了。”
“以穆泽深的处境,他但凡在西海待得住,那就绝不会冲破那块安全区域来到元都的。
据下面的人说,他一路回元都的途中,不仅是我们的人在盯着他,还有一波力量也在
追杀他,对方很有可能就是裴云霄的人。
穆泽深是拿着那份图纸来寻求我们庇护的。
都沦落到如此地步了,还敢跟我们玩心眼儿,这种人,还真是死不足惜!”
略带嫌弃的声音响起,裴宴清亲自拿着一个小食盒放在了桌上。
“岳母大人出门逛街时给你带的零嘴,据说是你自幼喜欢吃的,尝尝看。”
云绯月一听到是云母带来的,还没看到里面是什么东西,眉眼就已经舒展开来了。
接过食盒边寻自己的快乐源泉,边道:“裴云霄的人也在追杀穆泽深,那他单枪匹马的怎么跑到元都的,裴云霄都敢造反了,他下面的人那么废物的吗?”
云绯月倒不是说所有的刺杀都必须得成功。
毕竟她和裴宴清也遭遇了挺多次刺杀的,到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
可问题的关键是她和裴宴清身边从来都是戒备森严,层层保护的,这样都能被刺客接近,并行刺。
穆泽深一个人单枪匹马的从西海跑到元都,还能保住小命儿,她想不怀疑其中有猫腻都难。
很显然,裴宴清也有和她相似的怀疑,所以听了云绯月的疑问,他果断道:“本来我只是怀疑他们是要跟我们演戏。
但你一说那图纸不完整,我想我已经不用怀疑了,他们就是在跟我们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