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惊道:“喊什么,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宋嬷嬷忙自打嘴巴,“奴婢知错,夫人息怒,夫人息怒……”
“好了。”
魏夫人轻喝一声,“那叶大夫给的药还有吗?”
宋嬷嬷点头,“有的,可是叶大夫说了,那药不能多用的。”
“先给侯爷用上,再让叶大夫看一下,熬过深儿的及冠礼再说。”
宋嬷嬷吃了教训,没敢再多嘴。
不过多时,消息便也传到了云绯月耳中。
她愉悦道:“大哥开始进补多久了?”
“回小姐,已经有三日了。”
寄雪说着,想了想,又道:“当然,大公子虚不受补,每天用药量不大,药生效的也慢。”
云绯月莞尔,“让父亲准备一下,大哥该去找花神医救命了。”
寄雪看着云绯月脸上堪称完美的笑容,小身板儿哆嗦了一下,莫名觉得自家小姐变的深不可测,令人捉摸不透。
“是,小姐。”
感觉云绯月要做的事情已经不是自己能知晓的了,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好奇的多嘴,应了一声,就退下了。
穆泽深及冠在即,靖安侯的病情也越发的严重,魏夫人却不敢声张,所以云绯月自然也可以装傻不去侍疾。
七夕这天,她按照早先安排好的,洗漱更衣,而后去荣寿堂请安。
因为之前穆泽深不在,她虽不是孀妇,却也不好打扮的太高调。
一直素衣加身,不施粉黛,以免别人说她不安分。
穆泽深回来后她更是不愿意引人注意,也怎么打扮过。
今日要出门见几个久违的闺中密友,这才略施粉黛,连衣服也换成了身为女儿家时最喜欢的橙红色。
精致的团髻上一改往日的素淡,戴了一件极为华丽的华盛,上面坠着一枚蝴蝶流苏金步摇。
云绯月没走一步,那蝴蝶的翅膀就微微颤动,就像是落在她发间的真蝴蝶似的,栩栩如生,令人惊艳。
甫一进屋,就吸引了荣寿堂内所有人的注意力。
正在那儿和魏夫人商量纳妾事宜的穆泽深眼睛倏然一亮,久久挪不开眼。
而知道有机会去面见世家公子后精心打扮过一番的穆守贞亦是红了眼。
“今日可是要入佛门的,打扮的如此高调,不合适吧?”
她嫉妒的看着云绯月身上价值不菲的头面和衣服,只觉得一大早就起来精心打扮的自己在云绯月面前跟个小丑一样。
若是一整天都跟在云绯月身边给她当陪衬,她会嫉妒疯的。
魏夫人也有些不太高兴。
侯府都快揭不开锅了,云绯月作为侯府世子夫人也不想着帮衬一把,竟然还买了时下最为时兴的头面和衣服。
都已经成了家的人了,一点都都不知道勤俭持家。
刚好穆守贞开了这头,她便附和道:“是啊绯月,你今日要去的是佛门重地,如此穿着,是不是太过艳丽了?”
“艳丽吗?”
云绯月张开手臂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我觉得还好吧?
虽是去大慈恩寺,但今日是乞巧节啊!
大慈恩寺今日讲经不也是为了给过乞巧节的善男信女们助兴吗?”
她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干脆拿自己的小姐们当借口。
“何姐姐、杨姐姐她们平素里就说身为世家宗妇,梳妆打扮不仅是为了让自己好看,更是在撑起夫家的体面。
我娘怕我在姐姐们面前漏了短,这才着人给我送来的衣服头面。
若是换的太朴素了,会不会让各位姐姐、还有同行的世家公子小姐和夫人觉得我在侯府过得不好?”
靖安侯府和云家的姻亲是怎么来的,元都的达官贵人们心里都清楚的很。
那天升迁宴上事发后,已经有不少人在私下里议论靖安侯府忘恩负义了。
如今若是让他们再看到云绯月素面朝天的出现在人前,靖安侯府都能被口水阉了。
云绯月一说这话,魏夫人立刻闭了嘴。
穆泽深本就为云绯月今日的样子所惊艳到,闻言更是满口附和,“绯月说的是,出门在外,就该打扮的体面些才是。
大慈恩寺也只是要求香客们衣着得体而已,有没让人着素衣啊!
就这样去,挺好的!”
如此漂亮的云家嫡女,是他穆泽深的妻子,还是上赶着嫁给他的。
那些世家公子再厉害又如何?
内宅妻室有几个能与他相比?
穆泽深的骄傲和欣赏跃然面上,穆守贞不甘心的咬了咬牙。
故意道:“是我想岔了,不过,既然如此的话,娘,我是不是也要换一身啊?”
她这一说话,众人的视线便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只见穆守贞梳了端庄大方的双刀髻,上戴一对绕金丝缠枝牡丹珠花。
身上穿了一身粉色刺绣圆领袄裙。
衣服和首饰其实也还可以,毕竟魏夫人对这个幼女还是很疼爱的,就是浑身上下
都透着一股不和谐的感觉。
尤其是云绯月珠玉在前,她这身打扮就更减分了。
配上她那略带婴儿肥的鹅蛋脸,显得像是小孩儿偷穿了大人衣服似的。
可魏夫人也知道这已经是穆守贞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这时候穆守贞开这口,她哪儿能不明白幼女的小心思。
正好她也不满云绯月自从不掌家之后就大手大脚往自己身上花钱的作为,干脆顺势道:“也是,跟你嫂嫂一比,是显得有些素净了。
不过你才及笄,府上也没来得及给你置办一些现在能用的衣服头面。”
话锋一转,像是临时起意,无比自然道:“对了绯月,我记得升迁宴之前,亲家母给你送来了一套粉宝石头面和一身江宁缎做的满绣月华锦裙是吧?
我记得当时你嫌那颜色太粉嫩,穿不出去的?
不若正好让守贞传了去?
她们这种云英未嫁的小姑娘穿来刚好,也省的你压箱底,浪费了是不是?”
穆守贞瞬间两眼发光,死死地盯着云绯月。
魏夫人说的那套头面和衣服她知道,全套的粉宝石头面纵观整个元都也只那一套,至于江宁缎,更是江宁贡品,只有宫里的娘娘们才能穿的。
如果她今日能穿戴着那身衣服头面出去,定能艳压全场,风头连那些世家小姐都要盖过去了。
她一想到那风光的场景,恨不得自己跑到云绯月的房间去把那套头面和衣服拿出来。
孰料云绯月却面露难色道:“娘,此事,怕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