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才谨慎道:“禀皇后娘娘,这边血腥又喧闹,奴婢可否将小主子带到偏殿去照顾?
奴婢保证会和霜蕊一起看着小主子,绝不会给任何人以可乘之机。”
为了避免孩子再出事,裴宴清方才让人直接将孩子抱回了正殿。
这会儿孩子就在凤榻对面的美人榻上睡着。
可云绯月如今血崩,那么多人进进出出,孩子根本得不到良好的休息。
而且万一孩子醒来后哭闹,也会影响云绯月后续的治疗。
血崩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治疗好的病症,说到底,寄雪还是担心云绯月才敢在这种时候主动提出把孩子带走。
可云绯月流血流的太多,这会儿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
听到了寄雪的话,也做不出回应。
梁太后见状,果断道:“安安跟哀家走。
寄雪,你亲自挑几个最熟悉的女卫跟哀家一起去慈宁宫。
从即刻起,你们几个帮哀家照顾安安。
让皇后好好治病……”
梁太后很快做出了安排,裴宴清心系云绯月的安危也没有与之客气。
而不等梁太后走,琅月就已经来了。
裴宴清来不及与梁太后告别,就立刻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血崩的,发现的时候血已经流到地上了。
方才给她用了花神医给的八珍丸。
稍后蓝臻也会过来。
有什么需要的东西直接告诉我,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保住皇后的性命……”
琅月和裴宴清认识的时间不算久,可架不住每一次出现都是在救云绯月,所以也习惯了裴宴清的表现。
没有给裴宴清见礼,琅月绕过裴宴清就开始诊脉。
确认了脉象后果断打开药箱,拿了一个药瓶一股脑儿倒出好几颗,掰开云绯月的下巴就塞了进去。
而后拿起银针熟练的开始施针。
与此同时还不忘吩咐裴宴清,“皇后娘娘失血过多,且出血还在继续。
我需要质量最上乘的人参和大量的侧柏叶还有丹贞……”
说了一大堆药物后,她边施针,边道:“我还要给皇后娘娘施针,没有时间开方子。
找个人来,我口述,由他记录后直接让蓝臻抓药。
血崩之症解决的法子大同小异,蓝臻如有更好的法子我没意见,现在先用我的法子治……”
云绯月的脸色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裴宴清完全没有质疑琅月的勇气。
声音发颤道:“你说,朕亲自来记录。”
转身吩咐黎音,“着人去准备她方才说的药材,拿过来后让蓝臻检查。”
话说完,自己跌跌撞撞的走到书桌旁拿了纸笔过来,站在桌子旁手抖的不行。
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才道:“你说吧,我记。”
琅月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云绯月身上,没留意裴宴清的颤音,也没发现自己在吩咐的人是谁。
闻言很自然的说着一个个熟悉的药材名和相对应的克重。
最后一味药的剂量说完,她顺势掀开云绯月身上的被子摸了进去,“出血量已经在减小了,但还没停……”
蓝臻应召而来就听到了这句话,立即开口,“金针刺隐白、太冲和子宫……可止子宫出血。”
胡说完,顺势拿起裴宴清手里的药方粗略一看,“这些药我那儿都有,我去拿。
太医院的药先别用了,容我稍后去检查一下。”
说着话,蓝臻顺手接过裴宴清手中的笔往空白处填写了几笔,而后对裴宴清道:“准备好药炉,稍后我亲自来煎药。
她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再这样来一次,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的。”
像是在验证裴宴清的话似的,云绯月忽然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即便是在昏迷中,也还在痛苦的呻吟。
琅月正在按照蓝臻的提示给云绯月施针,突然的抽搐差点让她的金针落错位置。
更令她不安的是云绯月居然睁开了眼睛。
理智和情绪拉扯之间,琅月还是将最后一根针扎了下去。
但与此同时,还是没忍住喊了一声,“皇后娘娘醒了!”
裴宴清几乎是飞到了裴宴清面前,“皇后,你怎么样?!”
云绯月的瞳孔已经失焦了,听到声音,手无措的伸出去,“陛下……”
裴宴清忙握住她的手,“我在,我在这儿呢!
你想说什么,我在听的!”
裴宴清还沉浸在云绯月醒来的惊喜中,既没看到琅月还在惊恐的探云绯月的脉,也没留意到云绯月的手与他错过了好几次。
直到云绯月说,“我大概是不行了……”
裴宴清才惊觉云绯月这时候醒来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惊道:“不会的,你还没有报仇呢,穆泽深和谢婉婉还活着,还你的梁如意也还没有伏诛,你不能离开
的……”
“我做不到了。”
云绯月无力的垂着脑袋,“我输了,我认命。
但我的家人和安安是无辜的。
请陛下看在我也曾为您效犬马之劳的份上,护我家人一程。
至于安安,就让太后照顾他吧,在安安成年之前,请不要给他太多宠爱……”
没有后续保障的宠爱在这皇宫里比尖刀利刺还可怕。
云绯月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步裴宴清的后尘。
所以她努力的叮嘱着裴宴清各种事情。
却不知,她尽可能完整的说完的话,传递到裴宴清耳中却已然破碎不堪。
甚至有些话根本听不出是什么意思了。
“蓝臻快来!”
琅月失声叫蓝臻,“鬼门十三针,我知道你会,你我一起联手,只有这个办法了!”
紧张到无措,琅月甚至大胆的一把将裴宴清推到了旁边。
蓝臻没说话,直接打开自己的药箱,拿出了一整套从未在人前使用过的长到吓人的银针。
而榻上的云绯月在说完那番话后,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裴宴清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像个碍眼的摆设似的杵在一旁,静静地在一旁等着蓝臻和琅月结束治疗。
可冥冥之中,他又似乎期待这场治疗长一点。
因为他觉得,这二人治疗后的结果,可能不是他愿意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