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后看见云绯月这么快就被哄好了,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瞧你这点儿出息!
自己和儿子都差点没命了还能如此好脾气,这若是在当年,你连一年都活不下去!”
梁太后不是在说场面话,她是真的感同身受的在提点云绯月。
云绯月心说“您倒是有出息,不还是落了个家破人亡,自己蹉跎余生的下场?”
可也明白,至少梁太后目前所说所做都是为了她好。
于是她只能继续装乖道:“母后说笑了!
承蒙陛下体恤,给了儿臣适应宫中生活的时间和机会,让儿臣得以安然诞下安安。
儿臣身为皇后,也总要为陛下分忧的。
何况,知恩图报总比恩将仇报的好,儿臣以为,陛下身为大元之主,更应以身作则。
自然,如若有人想挟恩图报,拿刻意伪造的些许蝇头小利将陛下当傻子玩儿,陛下也是会让令其付出代价的。
陛下,你说对吗?”
在知道真相之前,淮南王于裴宴清而言是亦师亦父,恩重如山的人。
裴宴清为了报答淮南王的恩情,无论做出什么事情,哪怕云绯月心里不高兴,理智上还是能接受的。
可如今事情真相大白。
淮南王从一开始接济他,收养梁遇白就是别有用心。
甚至看样子他还隐瞒了梁太后着人护送他一路出大元到唐国的事情。
费尽心机的在宴楚歌和梁遇白面前将自己打造成一个爱屋及乌,饱受委屈的苦心人的形象。
若是这样,裴宴清还能惦记着所谓的救命之恩,对淮南王和浮生楼的所作所为不管不顾的话,那就真的说不通了。
而裴宴清也是会抓时机的。
听出来梁太后和云绯月都对淮南王意见不小,他果断道:“皇后所言极是。
之前是并不知道淮南王的骗局,顾忌着他往日的恩情才多有容忍,从今以后再也不会了。
从今以后,淮南王只是淮南王,与我再无关系。”
梁太后这才满意了。
“淮南王和那唐国的安国公主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你先是给唐国递交国书,如今又如此果断的捉拿了梁如意,也算是与他们撕破脸了。
接下来要怎么办,想好对策了吗?”
梁太后气定神闲的往旁侧一坐,整个人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劲儿。
连裴宴清和云绯月这对新鲜出炉的帝后都遮掩不住她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威严之气。
云绯月默默看着裴宴清,她其实也挺好奇的。
明知道大元和北齐的战事一触即发,在这种情况下,裴宴清居然还敢招惹唐国帝师和安国公主。
她可不认为裴宴清真的是头脑一热就那样做了。
相比起一时冲动,云绯月更相信裴宴清是做好了相应的对策。
裴宴清对上两个女人探寻、好奇的眼神,不由莞尔。
“我这儿的确是有一个好消息,足以让我确定唐国短时间内不会与大元为敌。”
他像个拿着玩具诱惑小朋友的大人,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云绯月,只等她发问。
梁太后却是凤眸微冷,“有话就说,怎么,还想让哀家和皇后求你?”
裴宴清嘚瑟的小表情才支棱起来立刻就垮了。
“不是啊母后,我这不是看你们太紧张了嘛?”
裴宴清讪讪的挽尊,却也不敢再卖关子了。
“实不相瞒,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唐皇和玉太后十几年来严重不和,母子相争,都是他们母子做给外面的人看的。
其目的就是为了将安国公主和明太妃母女俩从唐国朝堂上踢出去。
所以,我递交国书,讨伐梁如意,唐皇只会全力配合我,促成安国公主府破坏两国邦交的罪名。
至于安国公主趁机挑起唐国对大元的敌意,与北齐对大元进行南北夹击是完全不可能的。
比起进犯大元,唐皇显然更想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突破口,对安国公主府动手。”
云绯月听的倒抽了一口气。
唐国太后和皇帝母子失和这件事几乎是天下共知的事情。
哪怕云绯月前世完全不理会朝堂之事,也曾听说过他们母子相争的种种传闻。
因为玉太后不是唐皇的生母,而只是唐国先皇的正宫皇后,所以没有人怀疑这对母子之间的恩怨。
如今听到裴宴清的话,云绯月只觉得自己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还是太简单了。
比起震惊到五官错位的云绯月,梁太后显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只是稍微错愕了一下,便一针见血道:“如此隐晦之事,你是如何知晓的?”
各国都有一些秘辛,有些是公开的秘密,而有一些,就真的是泄露一次,就能引起浩劫的绝密了。
很显然,唐国太后和皇帝
以敌对之姿彼此掩护这种事情一定是绝密的。
这种消息却被裴宴清这个邻国皇帝知晓了,梁太后如何能不震惊?
裴宴清闻言看着云绯月笑了。
“说起来,这还是托了皇后的福呢!”
裴宴清眼神黏糊糊的瞅着云绯月,“你不是让黎雪帮着查云太师的下落吗?
因为云太师之前云游的时候去过安都,黎雪就顺势让人摸排了一下,结果就有了这个意外收获。
更令人惊喜的是,明太妃和安国公主为了名正言顺的与唐皇斗法,明面上他们一直是太后党,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云绯月倒是没觉得多可笑,只是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
“唐皇十一岁继位,前朝后宫觊觎其皇位者不知凡几,母子俩为了安身立命,也难为他们能想出如此奇妙的策略了。”
云绯月对玉太后和唐皇的策略还是很佩服的。
只是,“既是要对付安国公主,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安国公主府上藏着他国亲王,这一条罪证还不够拿下安国公主吗?”
在这个所有人都坚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时空中,不管是哪国人,擅自收留他国之人乃是重罪。
哪怕你什么都没做,也能合法合理的给你安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处以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