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弄裴宴清只是一时兴起,可发自内心的笑声爆发出来的时候云绯月却觉得自己好像和十五岁懵懂出嫁的那个自己和解了。
她笑盈盈看着裴宴清,忽然就觉得自己之前的种种举动好无趣啊!
不管裴宴清做了什么,她身为皇后没有离开的可能。
各种拿乔、试探哪怕不被裴宴清厌弃,也始终惹人厌。
还不如就配合裴宴清,给他想要的样子。
她也没吃什么亏,裴宴清也满足了他那点小心思,两边儿都不吃亏,多划算?
裴宴清不知云绯月忽然转变的心思,还挺喜欢云绯月偶尔的小俏皮的。
摇摇头,屏息将药瓶重新放在元庆帝面前,边谨慎道:“你用的秘药效果如何,他醒来不会大喊大叫吧?”
密室是临时挖出来的,没有做特殊的处理,隔音效果并不好。
裴宴清不得不担心保密问题。
“放心吧,在这儿困了这么多天,就用辟谷丹吊着条命,他没力气大喊大叫的。”
她的位置和元庆帝隔了将近一丈有余,整个人懒洋洋的趴在椅背上,瞅着裴宴清,甚至都不愿意多看元庆帝一眼。
裴宴清挑了挑眉,看着元庆帝幽幽转醒,还没想好要问什么,就听云绯月又道:“之前的秘药有麻痹人意识的效果,你可以直接问,他不会撒谎的。
但同时他现在基本也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所以你不管想知道什么都要问的具体一些。
你要是不问,哪怕是他知道的事情也没办法说出来的。”
裴宴清诧异的眨了眨眼,回头看着元庆帝,试探道:“裴敬天,淮南王是你害死的吗?”
众所周知,淮南王是元庆帝的逆鳞,所以裴宴清用淮南王测试元庆帝是否真的被麻痹了意识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元庆帝一直被迷药控制着,这会儿闻了解药,人虽然醒过来了,反应还有些迟钝。
开口的时候声音也极为沙哑,但这并不妨碍云绯月和裴宴清听清楚他的那句,“没有,朕没有杀他,他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药物能麻痹人的意识,却控制不了发自内心的情绪。
听到元庆帝那无力又愤恨的声音,两个人就确定药物已经生效了。
云绯月冲裴宴清举了下手,示意他,“继续。”
裴宴清也是一点弯子都不绕,直接道:“他既然还活着,灵台山一战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问出来,元庆帝还没张口,云绯月的耳朵就先竖的老高了。
元庆帝像是没反应过来,眼神空洞的僵了许久,才缓缓道:“灵台山之战,梁王刚愎自用,中了耶律回弧的调虎离山之计。
耶律回弧让梁王在八万镇国军和梁王府北府家眷中做选择,梁王选择了自己的家眷。
镇国军都尉萧光启用自己的驯鹰向淮南王求救。
淮南王临时救援,梁王担心自己罪行败露,脱困后将淮南王的行踪透露给了耶律回弧,耶律回弧和北齐皇联手埋杀了八万镇国军和淮南王。
战败的罪名也就落在了淮南王头上。”
因为药物的原因,元庆帝说的很慢,但即便如此,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还是震惊到了云绯月和裴宴清。
两个人对视一眼,云绯月倏然开口,“那裴如意呢,你对她怀揣的是什么心思?”
裴宴清惊愕的看向云绯月,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就明白了,云绯月也不相信元庆帝的话。
他如果是故意装作被药物控制的样子,这种觊觎臣妻,能让他身败名裂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话说完,两个人就紧张兮兮的盯着元庆帝的嘴,哪怕他们都很清楚,无论那张嘴里吐出什么答案,他们两个人都不太会好受。
而元庆帝这次却没有迟疑太久,就果断道:“裴家的老匹夫从来都看不上我,自裴如意长大后就防朕跟防贼一样。
甚至都没等裴如意及笄,就趁着朕南巡的时候给她和云痕定了亲。
朕怎么可能甘心云、裴两家强强联合,威胁朕的江山。
而且姓云的老匹夫为了不辅佐朕,甚至不惜辞官云游,丝毫不顾惜朕的颜面。
朕就是要毁了裴如意,毁了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和裴氏的关系……”
“畜生!”
云绯月忍无可忍的怒骂出声。
裴宴清的脸色亦好看不到哪里去。
连如此无耻的话都说得出来,就说明元庆帝之前的话都是真的。
他一直以为梁王府是受害者,手受了冤枉的,可如果事实真的是元庆帝说的这样的话,梁王府其实也就不无辜了,甚至是罪大恶极。
辛辛苦苦查了十三年,就是为了给梁王府申冤昭雪,迎梁初晴出冷宫。
结果如今告诉他这样一个结果,裴宴清实在是不愿意接受。
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他问元庆帝,“若是如此,梁王及其三子为何还会死在耶律回弧手中?”
要知道梁王府之所以成为那么多人的意难平,就是因为灵台山一战,梁王府的成年男性几乎
都死在了灵台山上。
关键还不是打仗的时候死的,而是在班师回朝的途中死的。
这一点也是裴宴清至今都无法释怀的。
哪怕是元庆帝方才已经还原了当初的真相,也仍然解释不了梁王的死。
他以为这一点至少能替梁王府证明些许的清白,却不料元庆帝直接给他来了一计绝杀。
“因为梁王又软弱,又好面子。”
一直在客观的陈述事实的元庆帝在听到裴宴清这个问题后极其扎心的带上了他自己的评价。
“他既放不下北府家眷,也害怕被人知道他通敌叛国,所以在梁王北府家眷获救后,他就以支援淮南王的名义带着梁王府三子主动冲入了耶律回弧的包围圈。
他是要以梁王府所有成年男丁的死保住梁王府世代忠烈之名和梁王府妇孺的性命……”
裴宴清整个人僵硬的似是要在那里站到地老天荒。
尽管他很不愿意承认,可是也无法否认,元庆帝所说的真的很符合梁王的行事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