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人说着,从容的侧首对云父抱拳。
“云大人,下官理解您爱女心切,然大理寺毕竟是个需要秉公执法的地方。
您是皇后娘娘的亲生父亲,即便您以最快的速度查清了真相,说服力也会大打折扣的。
为了皇后娘娘的声誉,以及朝廷和中山王之间的信任,请云大人权且信下官一次可好?”
云绯月能和何素问成为闺中密友,本就是因为云父和何父是好友。
何父这是担心朋友爱女心切钻了别人的套,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呢!
裴宴清闻言顺势道:“何爱卿所言极是,此事就由你来负责了。
不过锦衣卫还有件要紧的事情要做,朕着浮华天全力配合你。
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依云郡主,查明真相,还皇后以清白,给中山王以交代。”
依云郡主在元都出事,顺天府本来就是要负责的。
如今不但没有被裴宴清指责,还如愿阻止了好友冲动行事,顺天府尹立刻领命而去。
明明是接了一件棘手的任务,却心满意足。
而裴宴清明知道大臣们来的目的是什么,却故意装傻道:“朕还有要事吩咐裴阁老和云爱卿以及陆爱卿、顾爱卿,其他人无事的话就退下吧。”
那些跟着来凑热闹的大臣们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遭到了裴宴清的礼貌驱赶。
无奈对方是皇帝,他们哪怕心里不高兴,也只能默默退下。
被留下的几个人都挺疑惑的,很好奇这种时候裴宴清留下他们是要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
结果裴宴清却突兀的问了一句,“顾爱卿,国库如今情况如何?”
户部尚书,也就是杨宓儿的公公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回陛下的话。
过去几年靖北连年作战,江南又遭了洪涝,后期又发生叛乱,加上大行皇帝的丧仪,国库已然严重超支。
若是再没有大规模进项的话,臣担心今年秋后上税之前国库怕是要青黄不接了。
臣本想大行皇帝丧期结束后再上奏陛下,与朝中同僚们共商对策的。
陛下何以突然问及此事,可是北齐的战败赔偿出问题了?”
户部尚书满脸警惕,就怕已经到手的鸭子又飞了。
裴宴清从容摆手,“那不至于,北齐屡屡挑衅我大元北境,如今战败,该他们付出的代价,一分一毫都不能少。”
户部尚书狠狠松了口气,随即忍不住疑惑道:“那陛下忽然关心国库情况是……?”
裴宴清倏然一笑,“也没什么,就是经皇后提醒,忽然想起来一条可以迅速充盈国库的路径,不知道顾爱卿感不感兴趣?”
因是云绯月出的主意,他向大臣们介绍情况的时候眉眼间都带着笑意。
户部尚书见状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只是,眼底的问号却几乎要化作实质挂在头顶上。
“不知皇后娘娘为臣寻得是何种致富路径,竟是需要陆指挥使出马?”
他惊疑不定的眼神在锦衣卫指挥使陆敬之身上扫来扫去。
后者也不淡定了,“对啊陛下,户部的事情,交由顾大人去处理便是。
再不济还有裴阁老相助,怎么也轮不到臣出马吧?”
户部掌管天下财政,虽然偶有大动作,但多半是和兵部、工部等花钱的部门合作。
再不济还能和地方官府合作行事,就算有大宗的案子,也是有刑部和大理寺处理的。
让锦衣卫跟户部挂钩,还说是致富路径,总感觉裴宴清经云绯月提醒发现的不是什么正经的致富路径。
裴宴清含笑的表情微微一僵,不自觉的去看云父和裴阁老,那二位倒是淡定的很。
对上裴宴清的眼神,云父摸鼻子道:“二位大人不必忧虑。
皇后娘娘虽然偶尔行事大胆,但不会真的太离经叛道的。
二位大人不若听陛下与我们慢慢道来,我云氏也是大元儒商,想来皇后娘娘提供的充盈国库的法子不会太过离谱的。”
裴阁老亦不失赞同的点头表示附和。
于是几个人迫切的视线全都落在了裴宴清身上。
后者好笑又无奈,强逼自己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冷静道:“这件事,陆爱卿应该是有些眉目的,之前,朕和皇后调查瑞亲王,查出瑞亲王妃名下那大宗的产业链,你可还记得?”
陆敬之瞬间恍然,“禀陛下,臣当然记得。
瑞亲王名义上和所有的宗亲一样,靠着封地和俸禄过活,可实际上却掌握着一个能与几家皇商比肩的商行。
大行皇帝驾崩之前还命臣差过瑞亲王的产业,只是后来爆发叛乱,大行皇帝猝然驾崩,臣还没来得及汇总各方情报……”
话说到一半,他很快反应过来,“陛下的意思是,让臣协助顾大人接手瑞亲王之前的产业,用以充盈国库?”
户部尚书在听到瑞亲王有一个能与各大皇商比肩的商行时眼睛就亮了。
再听到陆敬之这话,就在一旁疯狂点头。
裴宴清接下来的话也没让他失
望。
“区区一个商行,解决不了国库欠收的根本问题。
依云郡主之事,想来诸位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中山独孤氏掐着天下漕运的咽喉,一年在漕运上的收入堪比国库的收入,你们,就没什么想法吗?”
这句话成功让众人都安静下来。
面面相觑之际,云父主动开了口。
“天下漕运当属中山最盛,小小中山,却捏着六十多个货运码头,天下货物南来北往,全要在中山集散分发。
而中山六十多个码头全部集中在中山漕运使独孤旭手中,而这个独孤旭,应该是中山王的妻弟吧?
但中山也是从瑞亲王封地到元都的水上必经之路,想来瑞亲王谋逆之前在中山也做了相应的部署。”
云父试探道:“陛下是想以调查瑞亲王产业之名来一探中山的情况,还是想借调查依云郡主案之名来探查瑞亲王的产业?”
云父在听到裴宴清说这件事是经云绯月提醒后想起来的后他就明白裴宴清留下他的目的了,所以配合的很是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