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绯月对这句话的真实性不置可否。
只淡定的点头,“所以啊,我现在告诉你了,我一直觉得他会救我,也有能力救我,却始终没有露面的人就是我爷爷嘛。”
她认真的盯着裴宴清,“所以陛下,您能先把我放下来吗?”
裴宴清一直在思索遇到危险只会自己死扛,连他都不信任的宴楚歌在濒死之际一直抱以希望的人是谁。
整个人像是被泡在了发酵数天的酸菜坛子里,酸的不行。
结果宴楚歌云绯月说的竟然是连他都敬仰如神明的云太师,裴宴清脸都要绿了。
表情僵硬的道:“你说的是云太师?!”
显然是有些不可置信的。
说着话,才弯腰小心翼翼的将云绯月往美人榻上安置。
两只狭长的凤眸始终盯着云绯月,像是在确认她有没有开玩笑,或者欺骗他。
云绯月则乖巧点头,“对啊,你为何这副表情?
那个时候我爹娘皆已经不在,杨氏、颜氏和顾氏各族都受我牵连,自顾不暇。
乃至裴氏一族也被大行皇帝和傅太后把持着自身难保,除了祖父,我还能指望谁?”
前世今生,她云绯月除了在和穆泽深之间的婚事上被算计的太彻底之外,其他方面做人还是蛮成功的。
亲人、朋友其实都很靠谱,只不过被她坑的实在是帮不到了而已。
真正到生命终结之前的那段时间,所有能帮她的人都已经尽了全力的,只有她的祖父,因为一直没有露面,她反而多抱了几分希望。
云绯月回答的认真,裴宴清却觉得方才那个酸不溜秋的自己仿佛脑子有病。
尴尬的拿了被子替云绯月盖上,“云太师那边,我或许有些法子。
我来想办法与他取得联系,若是可以的话,把人请回来与你见一面,你看行吗?”
那表情客气中带着些许的讨好,看上去仿佛比宫里那些宫人们看到云绯月这个准皇后的时候还要恭敬一些。
云绯月却跟个眼盲心瞎的渣女似的,愣是没看出裴宴清的小心翼翼。
听到他肯主动帮自己联系云太师,先是下意识的面露喜色,随即皱着脸认真的讨价还价。
“你帮忙联系可以,但别用你那边的人。
那个人还在,我不放心。”
她毫不掩饰自己对躲在裴宴清身后那个女人的敌意。
“我找祖父是想保护他,而不是为了把我的危险带给他。
这几次不打破砂锅问到底是给你一个面子,不想让你为难。
可若是连累到了祖父,那我们之间就会很难看了。”
云绯月从来都是一个能长得开口的人,有些话她不怕说出来,只希望她说出口的话裴宴清也能放在心上,认真的当回事才好。
裴宴清正色道:“这是自然。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之前朝廷的琐事太多,一时没能顾得上。
但现在不那么忙了,你想知道什么,在忧虑什么,就直接问我,我都告诉你。
咱们不要猜来猜去的,让彼此难过好不好?”
裴宴清心里还是有许多的担忧和恐惧。
但他有把握能控制好自己,不让自己因为那些猜忌和顾虑而伤害了云绯月。
可他却把握不准云绯月的心思,唯恐在他还没有彻底把人哄好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又把人推远了。
云绯月总是心里虽然也有各种顾虑,可她的理智却还是想让自己未来的日子更好一些。
所以也顺势点了头,“其实说起来也没别的,我就是很想知道,那个一直在想法设法置我于死地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怎的黎雪她们对她那般的忌惮?”
以云绯月对黎雪和黎音的了解,她完全可以确定黎雪和黎音其实都非常不喜欢那个人。
可明明不喜欢,却又各种维护。
一副生怕自己会对那个人做什么的样子,云绯月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对方身份敏感,可能连裴宴清都要忌惮一二。
出乎意料的是,裴宴清对那个人的身份却并不扭捏,甚至坦荡的像是在说一件完全与他无关的事情。
他道:“黎雪和黎音忌惮是可以理解的,她们不是在维护那个人,而是在维护你。
她们是担心,一旦你有什么动作,不慎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会给你我带来不必要的危险。”
这话云绯月就不理解了,“为了维护我而隐瞒害我的凶手?
对方的身份是有多令人忌惮?”
裴宴清忽然语出惊人,“你可知,淮南王其实一直都还活着?”
云绯月愕然眨眼,“是有过这个猜测,但这次靖北闹的这么大,他都没有露面,我便以为可能是我误会了的。”
“你很聪明,没有猜错。”
裴宴清干脆拖了一把椅子坐在榻前,握着云绯月的手温声道:“他不仅没有死,还在唐国高居国师之位,在唐国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事实上,父皇驾崩之前就知道这件事了。
只是碍于
淮南王如今的地位,他不仅不敢对淮南王做什么,甚至都不敢要母后的命。”
云绯月从他的言语中听出了些许端倪,“母后的事情,我作为晚辈不好置喙什么。
总之她能安然活到现在,等着我们给梁王府和她自己申冤昭雪总归是一件好事。
我好奇的是,那个人,跟淮南王有什么关系?”
裴宴清默默低头,“她叫梁如意,是淮南王前未婚妻的遗孤。
而她的母亲,是为了救淮南王而死的。
淮南王将她收做了义女,如今乃是江湖上颇负盛名的浮生楼的大小姐。
淮南王那边对她也颇为照顾。
所以,你惹上她,的确挺危险的。”
云绯月微微眯了眯眼睛,“所以,你也是浮生楼的人?”
云绯月很认真的思考过。
她自己是没有机会惹上浮生楼的,哪怕浮生楼和暗影阁同出一脉,可浮生楼始终都是受淮南王管控的。
无论如何,浮生楼的人也不至于追着她要她的命。
而如果是裴宴清跟浮生楼的大小姐有渊源,而她就是个被连累的炮灰的话,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