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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我也是罪魁祸首?

她努力的挖着自己溃烂的伤口,假装不在意的摆在裴宴清面前。

“……桩桩件件,还有很多。

容我想想,上辈子,这个时候距离我死应该还有十五年,容我想想,总能想到一些有用的……”

她还想回忆一切对裴宴清有用的事情来换他不要计较自己的隐瞒,给自己的父母兄长一些照拂。

下一刻,身体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而后听到了沙哑的声音,“才三十多岁就不在了吗,是谁害了你?”

这一次,裴宴清没有遮掩自己的情绪,于是云绯月轻而易举的听出了他沙哑的语气里浓浓的心疼。

心里一下子酸涩的厉害,令云绯月恐惧的是她心里明明很想哭的,可眼睛却干涩的像是一口枯井似的,愣是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嗓子亦干涩的厉害,愣是发不出声音来。

直到裴宴清太久没等到回应,担忧的低头,对上云绯月努力眨巴的眼睛,她才艰难的挤出来一句,“不是,你听到重点了吗?

我说的是死而复生,不是简简单单的受了伤吃点药那么简单的事情。”

压抑的情绪和对于这件事发自内心的恐惧让云绯月的声音细若蚊吟。

可裴宴清离她不过尺寸之距,她便是声音再小,裴宴清也还是听得到的。

大手轻抚云绯月的发顶,裴宴清温柔而不失坚定的道:“听到了,听的很清楚,所以我想问,是谁害得你那么早就香消玉殒的?”

很奇怪,裴宴清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相信了云绯月死而复生这件事。

他心里也在思索为什么会相信如此荒唐的事情?

可想到云绯月方才决绝的神情,他便不忍心再刺激她。

甚至都不敢问心里有些介意的那个问题,只想知道,在她前世短暂的人生中,到底是谁让他受了那么多委屈。

云绯月却只是苦涩的看着她,“命运造化罢了。

穆泽深也好,谢婉婉也罢,都只是害我的众多人中的一个。

好像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其他人都未曾明确的伤过我。

可如你所说,我才三十七岁,就家破人亡。

我爹、我娘,大哥,乃至无双、何姐姐和宓儿姐姐他们也都受了我的牵连。

死的死,伤的伤,凡是跟我有关的人全都不得善终。

我该怎么跟你阐述我潦草而惨淡的上辈子呢?”

她眼神哀伤的看着裴宴清,按理说,裴宴清其实也算是上辈子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她到现在也不明白,裴宴清并非重欲之人,也不像是会被穆泽深威胁和利用的人,怎么就会配合穆泽深,以一个马奴的身份代替穆泽深与她行夫妻之事?

裴宴清之前被琐事缠身,分散了注意力,时常注意不到种种细节。

这会儿元庆帝的丧仪已经结束,至少他认为暂时应该已经没有什么能彻底动摇他和裴宴清地位的力量了。

这会儿注意力全然放在了云绯月身上。

闻言几乎是用近乎野兽一样的直觉察觉到了云绯月言语间的漏洞,而后不可置信道:“难道,我也是害你芳华早逝的罪魁祸首之一?”

其他的仇人,云绯月只要还想继续报仇,就总能找到机会一一驱除。

只有眼前之人,她拿不起,又放不下。

放不下前世那个害她差点被浸猪笼的马夫,也拿不起这一世裴宴清给他的还算体面的情感。

于是在裴宴清问出这话后,她咬牙道:“你可想过,如果明月阁爆炸那晚,你没有将我带走。

而仅仅是一个家丁或者别的身份的替我解了药,然后扬长而去,我会是什么下场?”

前世今生裴宴清的处境相差太多,就连知道事情始末的云绯月自己都无法去判断同意是裴宴清,为何两世对她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裴宴清自己更是懵的不行,他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看着云绯月,“你是说,前世给穆泽深拿来诬陷你通奸的那个奸夫是我?!

而且我不仅夺了你的清白,事后还一走了之,将你一个人丢在那里独自去面对靖安侯府那一家子毒蛇了?”

裴宴清说这话的时候一整个不敢相信的表情。

虽然话是他自己说的,可那眼神却在殷切的求着云绯月“快否定我的猜测。”

云绯月看着他古怪的表情,沉重的情绪忽然就沉重不起来了。

哭笑不得的告诉他一个惨痛的事实,“殿下猜的不错,而且,不是一次。

从穆泽深自靖北回来后的第三个月到他彻底扳倒云家,不用再顾忌我娘家之前的七年里,每一次都是你。

之后的几年,您也偶有出现。

如果不是您后来失踪了,穆泽深又怕再找人诬陷我会节外生枝,我的死法就不是冻死在腊月的雪夜里,而是和你一起被浸猪笼沉塘了。”

裴宴清瞬间冷脸,“你的意思是,你是在雪夜里活生生被冻死的?”

“对啊!”

云绯月语气平静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她甚至还抖了抖身

上的衣服,“你瞧,这仲夏时节,我身上穿的还是蜀锦衣裙呢?

若非如此,何人能在这暑天里扛得住蜀锦?”

裴宴清这才发现云绯月身上穿的虽然是为大行皇帝守孝的素衣,材质却是通常被用来做秋冬时节衣服的蜀锦。

下意识的握住云绯月的手,“你的手一直都这么冰凉,是因为前世……”

话说到一半就卡壳儿了,他实在是无法如云绯月那般平静的说出她前世的死因。

云绯月轻笑着摇头,“没有那么夸张。

前世再怎么冷,不至于直接影响这辈子的体质。

这估计是因为失血过多了,不过也挺好,双身子的人体温本就比别人高,再穿这厚实的蜀锦,太热的话我就该受不了了。”

裴宴清没有说什么“怕热那就少穿一点啊”这种废话。

他只是很不理解,“怎么可能呢?

我怎么可能害了你,还对你的生死视若无睹呢?”

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每次只要他稍微立场不鲜明一些,或者动作迟缓一些,云绯月就放弃向她求助,改为自己一个人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