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绯月僵直着身子坐在原地,“我父亲是朝廷二品大员,刺客怎么会冲到她面前去?”
要知道云父是在灵堂里面的。
裴宴清便是要演戏,也得保证丧仪顺利进行,否则是会影响到他的皇位的。
黎音脸色难看的道:“是灵堂里伺候的一个太监,明明是宫里的老人了,竟然谁都没发现他还有一身的好功夫。
外面打起来后陛下命下面的人去处理一下,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跳起来去撞龙棺。
诸位大人们都上前掩护龙冠,云大人刚好撞到刺客面前。
陛下护了他一下,就不慎受伤了。”
太后、赵皇贵妃和邓贵妃这些人都是在宫里生活了半辈子的人了。
而且一个个都曾经手握大权,他们能在宫里有那么几个高手以作备用,宴楚歌并不意外。
只是听到黎音说那个刺客不惜暴露自己的目的不是去刺杀裴宴清或者某个朝廷重臣,而是去攻击龙棺的时候云绯月面上大惊。
倏然看向一旁伺候的寄雪,“那件事除了我们自己,还有谁知道?”
寄雪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脸色陡然一白,“钦天监的吴仁钦吴大人?
或者,就是负责入殓的那几个人出了问题?”
云绯月果断否决,“不可能。
他们不敢。
即刻着人盯着吴仁钦,他若是敢说什么不该说的,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寄雪慌忙应声而去。
黎音不明所以,想问什么,云绯月却开口了,“伺候我更衣,我要去送大行皇帝最后一程?”
十天的时间固然不能让云绯月之前受的伤痊愈,可起码体力算是养回来了。
但是,“娘娘是现在就要过去吗?”
黎音大为不解,外面可正乱呢,盯着云绯月的人不知凡几,这时候出去,总感觉像是羊入狼群一般。
云绯月知道她的担心,却还是坚持道:“你去准备便是,我自有不能不去的理由。”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黎音也不敢再耽搁,立刻拿了云绯月的吉服出来。
边伺候云绯月梳妆打扮,边在心里给云绯月找理由,“皇后娘娘只是担心陛下和云大人而已,别多想,别多想……”
然而,出了储秀宫,黎音就知道自己还是太肤浅了。
眼睁睁看着储秀宫院子里多出来的一群其貌不扬,但目光炯炯有神的宫女太监,她才意识到,她担心的问题,颖娘早就想到了。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调了一队侍卫来。
面生的太监在前面开路,宫女垫后,。
云绯月坐在轮椅上直奔太极殿。
一路走过去,偶有打斗声传来,却也没有人近得了云绯月的身。
一路径直到太极殿,才发现作乱的人已经被镇压的差不多了。
太极殿内基本已经恢复正常秩序,门口的守卫看到云绯月来,忙跪地相迎,“参见皇后娘娘!”
门口的宫女太监和侍卫跪了一地,云绯月径直走过。
进入大殿后又是新一轮儿的跪拜。
裴宴清则吊着胳膊站在灵前最中间的位置。
看到云绯月过来,眉头微皱着,“外面危险,皇后怎的这时过来了?”
云绯月让寄雪直接将她推到御前,“听说陛下受伤了,臣妾过来看看。”
眼神紧盯着裴宴清,云绯月柔声道:“听闻陛下是为掩护家父才受的伤,臣妾心里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她没说别的客气话,因为裴宴清如果不救云父的话,云父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所以这个救命之恩是实实在在,不容解释的。
“本能而已,皇后不必多想。”
这十多日,裴宴清忙于元庆帝的丧仪和朝政琐事,几乎没有私底下和云绯月相处过。
此时难得见到,眼神缱绻的像是要将云绯月整个人吸纳进去。
见云绯月脸色还不错,才柔声道:“既然来了,就陪朕一起送父皇一程吧。”
说话间绕到了云绯月身侧,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握住了云绯月的手。
而就在这时,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啪的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旁的供桌上的果盘被打落在地。
连带的撞倒了一个香炉,香炉歪在地上,里面的香自然也碎了。
一个穿着素衣的年轻贵女一巴掌抽在了一个宫女脸上。
“放肆!
大行皇帝灵堂之上,笨手笨脚的,成何体统?”
只见一个宫女慌乱的跪在地上惊慌道:“郡主饶命!
奴婢不是故意的,郡主饶命!
这果盘摆的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皇后娘娘进来后它忽然就倒了,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本来只是下意识闻声望去的云绯月听到这话,嘴角倏然勾起,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
而那贵女则一脸不悦道:“胡说八道!
你自己笨手笨脚打翻香炉
干皇后娘娘何事?
皇后娘娘乃真凤之体,还能冲撞了大行皇帝不成……?”
那宫女再不敢说话,只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
那贵女见状,俏丽的小脸儿微皱,不知道在不满什么。
彼时云绯月却忽然开了口,“内务府是怎么回事?
大行皇帝灵前伺候的人居然也如此莽撞不懂规矩!
来人,把这宫女拖下去杖毙!”
不等那宫女反应过来,云绯月又开口了,“这位贵女看着面生的很,不知是哪位公主,可否请陛下给臣妾介绍一下?”
她一脸好奇的盯着那贵女,随即又仰着小脸儿,用充满求知欲的眼神看着裴宴清。
后者握着她的手神情温柔到了极致,“皇后说笑了。
宫里的公主们你怎么会不认识?
此乃中山王之女依云郡主,怎么会是公主呢?”
云绯月面上神情得体,开口却是恍然,“原来是依云郡主啊,臣妾看她在灵前教训宫女,还以为是哪位远嫁的公主回来为大行皇帝奔丧了呢!
原是臣妾误会了。
既是郡主,那就去外面跪着吧,这地方,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依云郡主傻眼了,这跟她想的不一样啊!
眼神下意识的看向裴宴清,后者却是更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