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绯月莞尔,“不枉我等到殿下离京才将孟千山方方面面的爪牙放进来。
看来,圣人已经发现那些无字天书的秘密了?”
三皇子、丞相、皇贵妃乃至皇帝,每一个人都视她和裴宴清为眼中钉肉中刺。
裴宴清一走,她瞬间孤立无援。
要出席这种虎狼环伺的梅花宴,她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不做?
什么神秘药水,勾结北齐的证据,与外臣勾连,星星点点的线索,全是她有意无意透露给皇帝的。
幸好当今皇帝刚愎自用,全然没有放长线钓大鱼的远见卓识。
所以今日那幅差点给她扣上忤逆罪名的死亡图腾也成了压死皇贵妃的最后一根稻草。
黎音恭顺的低着头,“锦衣卫反应迅捷,杨大人获悉赵家和孟千山勾连的渠道后就开始拦截那些信件了。”
本以为云绯月这个太子妃是个处处需要依赖自家主子的。
万万没想到哪怕自家主子不在,她也能给三皇子党挖这么大一个坑。
黎音不由得对这位新晋的太子妃肃然起敬。
云绯月却异常冷静,哪怕三皇子党栽了如此大的跟头,也未露出丝毫放松的姿态。
反而是有些不解道:“那当中可是有赵斯和孟千山联手套现朝廷军费,勾结北齐四皇子完颜烈给孟千山和翟崇业换军功的证据,仅仅只是禁足就完了?”
云绯月借各方力量送呈给皇帝的证据中不仅包含了之前被穆泽深动手脚遮掩的那份罪证。
还有丞相赵斯和赵禹父子与孟千山、翟崇业套取朝廷的军费,私藏军械。
勾结北齐四皇子完颜烈左右战场局势,为孟千山、翟崇业等人伪造军功,欺上瞒下的罪证。
然而皇帝仅仅只是将丞相和皇贵妃禁足,骂了三皇子一顿。
可之前她的父亲和兄长不过是有作战不力之嫌疑,就被下了诏狱。
云绯月一时间真的有些不明白皇帝评判一个人过错严重与否的标准是什么了。
黎音垂眸道:“仅仅是这样,太子妃已经很厉害了。
毕竟,满朝文武对相府不满者众多,可能让皇贵妃和丞相父女吃瘪的,至今也才您和殿下二人而已。”
“为什么?”
云绯月完全不能够理解。
“丞相和皇贵妃是救过圣人的命吗?
圣人为何对他们如此纵容?”
前世因为穆泽深和谢婉婉勾结谢家,让三皇子因为驰援靖北立了功。
皇帝封三皇子为储君,赵氏一族荣极一时,也能说得过去。
而云绯月虽然痛恨赵家和谢家的荣耀建立在云氏一族的累累白骨之上,却也没有如此困惑过。
这会儿是真的有些不理解皇帝的脑回路了。
一个皇帝,连勾结外敌之事都能如此轻拿轻拿,对他而言,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容忍的?
黎音严肃的思考了片刻,面上也满是困惑和不满,“圣人对赵家历来如此,朝中大臣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已经是勾结外敌的重罪,这件事应该不会轻易不了了之的。
太子妃权且稍安勿躁,我们静观其变?”
事已至此,云绯月已经做了她能做的一切,除了等,也没别的办法了。
也因为皇帝震怒,朝中各方安静如鸡,云绯月难得的过了一段安静的日子。
然而,这份平静的日子随着一份捷报的到来被打破了。
彼时裴宴清离京已有两个月,适逢十五,云绯月给太后请完安后出来,就听一将士举着一道卷轴惊喜道:“边关八百里加急!
太子殿下勇夺千佛关,北齐有意退兵!”
传捷报的将士兴奋不已,吼的声嘶力竭。
黎音却是面上微惊,“太子妃,有人要害殿下。”
云绯月秀眉微蹙,“先回去。”
她们刚出寿康宫,彼时正在长街上,到处都是沿线。
稍有动作,就会被人注意到。
黎音忙强自镇定道:“是,太子妃。”
甫一进门,便招呼了一声,“黎清。”
后者跟着进门,不等他出声,云绯月便急道:“所有人都知道千佛关是圣人的心病,殿下绝不可能蠢到拿千佛关来碍圣人的眼。
立刻去搞清楚,那个驿卒是什么来历,还有圣人对捷报的反应。
准备好信鸽和快马,做好随时与殿下联系的准备。”
黎清应声而去,黎音则紧张道:“太子妃,丞相刚入诏狱,皇贵妃又被禁足。
靖北又形势一片大好,会不会是三皇子要狗急跳墙了?”
三皇子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贵人,自幼受尽宠爱,又有赵皇贵妃和丞相保驾护航,他的前半生太过顺遂了。
如今丞相因为之前的事情下了诏狱,皇贵妃被禁足,三皇子一时着急拿裴宴清和千佛关来转移皇帝的注意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云绯月却已经顾不上三皇子了。
“事已至此,为何会这样已经不重要了。
着人盯
紧了龙泉宫和三皇子,但凡有风吹草动,立刻向我禀报。”
黎音认真应下,云绯月复又补充道:“立刻着人查一下东宫的线报。
殿下离京两个月,还拿下了千古难题千佛关,不可能一封信都不递回来。
去查,究竟是何人斩断了我们和殿下的联系。”
黎音惊的杏眼圆瞪,“太子妃是说,有人故意扣下了殿下给您的信?”
云绯月敏锐的捕捉到了什么讯息,“什么叫扣下了给我的信?
你们,一直和靖北有联系?”
后者心虚的缩了缩脖子,“靖北来的信件都在蓝臻那儿。”
怕云绯月误会,她忙道:“可是太子妃,殿下还在信中与属下们打探您的情况呢!
他以为您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才不肯回他的信的。
可原来,您从来就没接到过殿下的信吗?”
云绯月都要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
“你日夜陪伴我左右,我有没有收到他的信你不清楚吗?”
黎音也愣住了,“可这不可能呀!
殿下每隔半月就会来信询问元都的情况,说明通信无碍,怎么可能不给您写信呢?”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太子妃稍后,奴婢这就亲自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绯月不知具体怎么回事,也不太敢肯定裴宴清一定给她写了信,便只说了句,“将殿下的来信全都拿过来给我看看。”
裴宴清不可能不知道皇帝对千佛关的忌讳。
他就算真的要传捷报,也绝不会自己去触皇帝霉头的。
可如今她对靖北的情况一无所知,只能从裴宴清的书信中寻找一些蛛丝马迹,以做防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