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缨没有告诉白露和霜降下个月会发生什么大事。
因为就连她自己,其实也不能完全确定。
前世,也就是在赵雪儿进府一个多月以后,老太太信佛要去参加佛诞法会,宋缨陪同前去,在举行法会的寺庙里亲眼看到了赵雪儿和傅宴白在床上滚到一起。
当时她犹如被五雷轰顶。
后来据两人说是傅宴白心情不好,喝酒喝醉了,错把赵雪儿认成了她,这才发生关系。
赵雪儿也哭哭啼啼,甚至寻死觅活,那副样子就好像真被欺负了似的。
那时候的她没有看出来异样。
因为和傅宴白分居七年,婚后就从来没有睡在一起过,她对傅宴白早就死心了,一门心思只想着好好栽培傅闻清,将孩子养大成人,所以她也没有多想。
当老太太提出家丑不可外扬,既然已经发生关系,索性就让傅宴白纳赵雪儿为妾时,她只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
现在想,她真是傻。
蠢到没边儿了。
细想便能知道,佛门圣地,哪儿来的酒?
退一万步说,就算傅宴白不知从哪儿买到了酒,喝醉了,跑进赵雪儿的房中去,可他与自己七年都没发生过关系,又怎么可能在醉酒后错把赵雪儿当成她,稀里糊涂的睡了?
宋缨冷笑。
狼子野心不足俱,惧的是自己的无知与愚蠢。
不过这些都是前世发生的事,这一世,由于她的重生,许多事情已经发生改变了。
就比如赵雪儿
,比前世要提前两个月入府。
也不知道到时候他们还会不会像前世那样,故意在法会上乱来,让她发现。
不过不管他们会不会,宋缨心里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而且,她决定好了,这一次,一定要给他们个大惊喜。
想到这儿,宋缨冷酷的弯起唇角。
一个月后。
佛诞法会定在每年的四月初八,于城外的普陀寺由宏光法师主持举行。
傅宴白如今是三品大员,在京中也算是有名有姓的官宦世家了,要参加法会,普陀寺自然是有专门安排的。
为了方便,老太太提前一天便派了人去普陀寺打点,自己则是带着家眷于四月初八早上再乘坐马车过去。
这天一大早,宋缨便收拾妥当出门。
果然,如她所料,除了她以外,傅宴白和赵雪儿也要去。
红玉以前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如今成了红姨娘,哪怕是不受傅宴白的宠爱,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这种场合也不会少了她一份的。
是以,红玉便和老太太坐一辆马车,傅宴白和宋缨单独各一辆,轮到赵雪儿上马车的时候,她左看看右看看,私心里自然是想上傅宴白那辆马车的,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到底不好开口,只得勉强笑道:“夫人,我同你坐一辆吧。”
宋缨却笑了笑,“我已许久没有考教清哥儿的学问,正好趁今日在路上的时候考教考教他,表妹若是不嫌弃,可以同我夫君一辆,兄妹之间,想来也不
用避嫌。”
赵雪儿一愣,有些意外。
别说是她了,就连霜降和白露也有些不解。
夫人不是早就说不管大少爷了吗,怎么现在又忽然想起考教他的功课了?
不过宋缨的决定,她们向来不敢多问,便也只得将那股不解和疑惑压在心底。
倒是赵雪儿在意外过后,紧随而来的便是兴奋。
天知道,她入府后的这段时间过得有多憋闷。
以前住在杏花巷的时候,她还能隔三差五的出门游玩,傅宴白虽说来得少,但每次来,两人都很甜蜜。
春宵帐暖,耳鬓厮磨,好不惬意。
可这段时间,她呆在府里,有老太太的约束,又害怕被宋缨看出破绽,所以哪里也不敢去。
虽说偶尔能见到傅宴白,但这种见到了却什么也不敢说,就连多看一眼也生怕被别人看出什么,还不如不见,免得让人心里难过。
可今天,宋缨居然让她和傅宴白同乘一辆马车。
赵雪儿都不知道是该说宋缨蠢还是糊涂了。
她故作害羞的道了声谢,便转身往傅宴白的马车去了。
没过多久,傅闻清被人带了过来。
有赵雪儿在,傅闻清虽然表面上对宋缨依旧恭敬,但心里其实不以为然。
娘亲说了,宋缨不喜欢他,以后也不会再精心教导他,秦宋两家的资源自然也不会再给到他身上,那他就没有讨好宋缨的必要了。
是以,当宋缨问起他学业的时候,他回答得十分敷衍。
宋缨抿
唇。
脑海中回想起前世,自己临死前傅闻清已经是新一任的内阁首辅,不仅文学才华出类拔萃,就连骑射功夫也很不弱,这都是她精心教导的结果。
而现在,傅闻清就如同山中鸦雀,只知道浑
玩,黯淡无光。
她也曾想过,是不是自己的教育方法不对,傅闻清才会那么憎恨她,憎恨宋家与秦家。
可是后来想想,不管她怎么教育,怎么对待,有些人根儿是歪的,怎么也长不正,即便变成了参天大树,树根的腐烂也迟早能把这颗大树给彻底毁掉。
宋缨没有纠正他,笑道:“许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功课没什么进展,等过段时间老夫人重新给你请了夫子,再请夫子教导罢。”
傅闻清“嗯”了一声,两人再无多话。
宋缨懒得看见他,前世因为把他当成掌中宝,所以怎么看怎么心疼,这一世却是厌烦不已。
她掀开马车帘子,看向外面。
傅家的女眷乘坐马车,男丁除了傅宴白这位大人以外,其余的长随都是骑马。
宋缨道:“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学骑马吗?我看他们带了几匹小马驹,你要是有兴趣,就出去跟他们骑一会儿吧。”
傅闻清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母亲。”
宋缨笑道:“去找你爹身边的赵管事,他会帮你安排的。”
“好,谢谢母亲。”
于是,马车停下,傅闻清去找赵管事要马骑了。
而另一边,前面的马车里。
傅宴白将
赵雪儿搂在怀里,心情也是无比畅快。
“雪儿,这些年委屈你了,如今你终于进府,以后我们可以日日相处,每天都在一起了。”
赵雪儿紧紧抱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也是一阵温柔小意。
这时,她忽然看到了外面的傅闻清。
“清哥儿?他怎么出来了?”
傅宴白闻声看去,瞧见傅闻清与赵管事站在一起,赵管事正让人牵来一匹小马,扶他坐上去,便笑道:“应该是想跟赵管事学骑马吧,不用管,赵管事的马术好得很,你又不是不知道,毕竟是清哥儿的舅舅,他会照顾清哥儿的。”
没错,这位赵管事正是赵嬷嬷的儿子,赵雪儿的亲哥哥,三年前才被傅宴白弄进府中当了个小管事,如今正在那儿照顾傅闻清。
赵雪儿当然知道,他是清哥儿的舅舅,自然会照顾他的,可她还是有些担心。
山路不好走,好端端的,在家的时候不学,怎么让他在这儿学,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傅宴白却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这段时间在宋缨那儿受了太多冤枉气,所以他这段时间内心有些燥火,再加上自从赵雪儿离开杏花巷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她,此时马车内空间封闭,他再也忍不住,搂着她如软玉一般的纤腰,语气略带激动的道:“雪儿,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男人的手移至她的身上,赵雪儿瞬间明白了什么,一张俏脸羞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