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亮。
张达和何顺就在傅宴白的指派下,前往了将军府。
两人一个是傅宴白从小跟到大的随从,另一个是傅府外院的管事,傅宴白自认为,派这两个人出去,已经算是给足了宋缨面子。
她若还想在傅家好好过,就该顺着台阶下来,两人还能像从前那样。
张达和何顺都是傅宴白的亲信,因此得到指令,也知道自家主子的意思,带着十几个家丁浩浩荡荡就去了,来到将军府,一群人往门口一站,便上去叩门。
这时候,林叔已经起来了,宋缨昨晚忙到半夜,睡下时已经过子时了,因此此时还没有醒。
林管家打开门一看,愣了愣。
“你们是……”
“你是谁?”
何顺和张达先是皱了皱眉。
他们此前没来过将军府,自然也不认识林管家,见他挡着门,便不耐烦的道:“看门的是吧?去告诉我们家夫人,大人派我们来接她回去,夫人若是起了,就让她跟我们走吧。”
林管家懵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
这是傅宴白派来的人。
他的目光往外看了看,发现就只有这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外加十几个家丁,竟是一个丫鬟和婆子都没有。
外面也没有停放马车或者软轿,这意思……竟是他们家大小姐跟着走回去?
林管家气
笑了。
“我们这儿没什么夫人,只有宋家大小姐!几位若是找夫人就去别处找吧,慢走不送。”
说完,直接关上门。
张达和何顺也懵了,没想到这老头这么硬气。
不就是一个看门的吗?他拽什么?
两人又上前叩门。
这一次,林管家理都不理他们,回厨房盯着昨天刚上任的厨子做好了饭,又送去饭厅,一直等到宋缨起了床,带着两个婢女过来,方才道:“大小姐起了。”
宋缨其实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
她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林管家没有瞒她,跪下道:“大小姐请恕罪。”
宋缨吓了一跳。
先别说林管家是爹的旧部,又在将军府当了十几年的老管家,就凭着将军府破败后他在这里空守七年,她也万万担不起这个礼。
宋缨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来,“有话好好说,林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管家便将外面两人的身份和来意说了个清清楚楚。
宋缨听完,也气笑了。
“傅宴白没来?”
林管家摇头。
“老奴听闻他们是傅家的人,特意往外看了,没瞧见傅大人。”
宋缨在凳子上坐下,玩味的把玩着手中的茶盏。
半响,才道:“林叔,我需要你帮我。”
林管家道:“大小姐要老奴做什
么事?”
宋缨笑道:“配合我,演一出戏。”
半个时辰后。
张达与何顺等人在门外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
在他们看来,自家大人肯派他们来请夫人回去,已经很给夫人面子了。
要不是因为这是将军府,宋老将军的余威犹在,他们早就闯进去了,根本不会在这儿等。
如今他们等了这么久,连个夫人的影子也没见着,一个个肚子里都已经揣满了气。
宋缨故意让林管家晾着他们。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才微微勾唇,“去吧。”
“是。”
林管家想到宋缨的计划,也有些兴奋,带着几个家丁就往外走去。
大门打开。
张达和何顺等了这么久,早就想闯门进去了,此刻看到门打开,哪还按捺得住,眼睛一亮就要迎上前。
然而,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林管家劈头就是一块石头扔过去。
张达和何顺懵了。
紧接着,只见林管家身后的十来个家丁纷纷冲上来,对着他们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将军府背靠着大街,这边比较冷僻,没什么人。
一群傅家的家丁在大门外被打懵了,不过也不知道是对方战斗力不行,还是故意手下留了情,他们伤得倒是不严重,就是十分丢份儿,尤其是张达与何顺,自从跟了傅宴白以后,哪
还受过这样的气,当下也来不及问对方是什么原因了,怒吼一声就要打回去。
然而,那群人却十分机灵。
趁他们不备将他们打了一顿后,也不跟他们纠缠,眼见他们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调头就往府里跑。
何顺与张达等人带着家丁冲进去。
将军府。
昨日宋缨才买了下人,今天院中都还没来得及修缮。
她坐在偏厅内,眼见着将军府的下人们一进门以后,就一溜烟跑得没了影儿,何顺和张达等人莫名其妙被人暴揍一顿,想
还手又还不到,一怒之下在院中见什么砸什么,纷纷怒吼叫嚣着让那群王八蛋出来。
宋缨微微勾唇。
这时,白露从后门急匆匆走进来。
她微喘着气,在宋缨耳边说:“到了。”
宋缨点头。
一个时辰的时间,从将军府到京兆尹衙门,足够了。
果然,张达与何顺在前院里一通打砸过后,仍旧没找到人,正当脑子慢慢冷静下来,觉得今日这事有蹊跷的时候,大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就看到京兆府夏经赋带着一队人马匆匆走进来。
夏经赋曾在宋世濂麾下从军,后来被留在京城,被陛下看中,又外放到南边当了两年官,三年前,被调任回京,成了这里的京兆府尹。
宋缨在得知张达与何顺
过来以后,就派人从后面去了京兆府报案。
她没有细说缘由,只说将军府有难,就看这位父亲旧部,府尹大人帮不帮。
果然,夏经赋没有让她失望。
他带着人来了。
“什么人?胆敢在将军府撒野!”
夏经赋虽在宋世濂麾下时间不长,对这位旧主却很有感情,只是他后来弃刀从文,两人一个是文臣一个是武将,怕被人说闲话,所以才来往不多。
而今亲眼看到将军府被人砸成这副模样,也不由心中愤然。
张达与何顺都懵了。
两人是认识夏经赋的,毕竟在京城也有这么些年头了,即便没有交情,也认识这张脸。
张达连忙上前交涉。
“原来是夏大人,我们是傅侍郎府上的管家与随从,奉命来请夫人回去,夏大人过来做什么?”
夏经赋冷哼,“本官接到报案,说有人欲在将军府行凶,看来就是你等!”
张达与何顺大惊。
“大人何出此言?我们不过是来接夫人回府,您若不信,大可以跟我们一同回去问我家大人。”
傅宴白是三品官。
夏经赋却只是个五品的府尹。
所以他们并不怕他。
正当夏经赋还要说话。
就在这时,偏厅的门开了。
宋缨在霜降和白露的搀扶下,一脸虚弱的走出来。
“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