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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奥赛罗与解围之神

奥赛罗是胖伯爵的次子。胖伯爵在酒醉时强行占有了家中年轻漂亮的女仆,于是奥赛罗被生了下来。作为这段不光彩关系的见证者和牺牲品。

奥赛罗的长相并不像自己最爱的母亲,而像他最厌恶的父亲。他从不为自己矮小的身高而气馁,他开心地认为,尽管长相和性格遗传了父亲,但至少身高遗传了母亲。

身为仆人生的儿子,奥赛罗自然无法享有继承权。不仅如此,打从懂事开始,奥赛罗一直亲眼看到最爱的母亲被名为父亲的生物施暴。他和母亲不像正室那样住在豪华舒适的房间,而是和仆人一起蜗居在肮脏窄小的房间。

奥赛罗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父亲总是冷眼看他,就像在看衣服上的一块污渍。只有母亲是他唯一的安慰。

奥赛罗不会忘记,在他三岁的时候,父亲正要出发去打仗,母亲在怀里抱着年幼的自己,凑上前去打招呼,结果,被骑在马上的父亲狠狠地推倒在地。对方连头也不回,骑着马走了。

奥赛罗不会忘记,在他五岁的时候,自己生了重病,在这期间,父亲从未看望过他。不仅如此,对方甚至连一名药师也不愿为他请来。是母亲不离不弃握住他的手,才让他活了下来。

奥赛罗不会忘记,在他不小心进入父亲书房的时候,被对方抓起桌上沉重的镇纸用力砸了过来。镇纸命中奥赛罗的额头,当场血流如注,对方没有一丝愧疚的样子。直到今天,奥赛罗的额头依然留有当时造成的疤痕。

奥赛罗不会忘记,在一个寒冬的夜里,父亲让仆人残忍地将年仅六岁的他关在马厩,连一盏灯也不给。寒冷,饥饿,孤独,黑暗,还有马厩里马的喘息声,一切的一切都让年幼的奥赛罗恐惧万分。他的心跳得厉害,他的脑袋又热又涨,他的耳朵里嗡嗡地叫个不停。最后,他发疯似的大声哭叫:“我知道错了,父亲!可怜可怜我吧。原谅我吧!我实在忍受不了,你可以换别的方法惩罚我!待在这里我会窒息的,饶了我吧!”然而,他撕心裂肺的哭喊没能博得父亲的丝毫同情。

奥赛罗不会忘记,那一天,父亲再次将他打倒,让他脑袋撞到墙上,鲜血直流。当时,奥赛罗内心的恐惧达到了极限,被另一种情感所替代。“杀了你!”奥赛罗对着名为父亲的生物大声喊道:“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接着,“孽种!你再说一遍!”怒不可遏的父亲径直向他走来,用巨大的手掌死死掐住奥赛罗的脖子。奥赛罗的鲜血从头上一直流到脖子,他疼痛难忍,无法呼吸。剧烈的疼痛取代了他所有的情感,奥赛罗失去了意识。

还有一次,奥赛罗将生死置之度外,像条发疯的野狗张大嘴巴狠狠咬了父亲的手臂。结果,对方用力地把奥赛罗摔倒在地,拔出放在客厅的剑,对准身体散架的奥赛罗劈了过来。护子心切的母亲不顾危险挡在奥赛罗的面前,结果剑刃深深砍进母亲的颅骨,母亲倒了下来。由于伤势过重,母亲当场死亡。

奥赛罗更不会忘记,在母亲死后,父亲让仆人找个荒郊野外把母亲的尸体扔掉,仿佛眼前的尸体不是自己孩子的母亲,而是一只害虫。后来,是年幼的奥赛罗自己扛走了母亲的尸体。在那个寒冷的夜晚,奥赛罗亲手埋葬了自己最爱的人。

与奥赛罗的待遇截然不同,面对正室的儿子时,恐惧化身的父亲总是一脸亲切,慈祥,仿佛两个孩子的父亲不是同一个人。

在奥赛罗12岁时,比他大两岁的哥哥,正室的儿子,父亲爵位的合法继承人死了,从马上摔下死了。从那以后,父亲对奥赛罗一改以往的态度,仆人对他的称呼也从奥赛罗变成了二少爷。

奥赛罗并不讨厌自己的哥哥,相反,他对哥哥抱有仅次于母亲的感情。

同父异母的哥哥并没有因为奥赛罗是仆人的孩子就把他当仆人看待。哥哥总是背着父亲把自己的零食和玩具偷偷分给奥赛罗,对待他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然而,奥赛罗意识到了,哥哥对他的爱是对自己宠物的爱。没错,就像哥哥以前养的那只大白狗一样。为了代替被魔兽给吃掉的大白狗,哥哥把奥赛罗当成了宠物。所以,奥赛罗下手了。当哥哥骑在马背上的时候,奥赛罗用匕首狠刺马的屁股,结果,哥哥从受惊的马上摔下,头部着地,当场死亡。即使把康复圣女找来也无法救活。为了不暴露,哥哥死后,奥赛罗用之前哥哥给他的回复药水治好了马屁股上的伤。

结果还是完全随了最憎恨的父亲的性格,明明对自己发过誓说绝对不想成为父亲那种人。

***

这三天,奥赛罗一直重复做着同一个梦。在梦中,奥赛罗和万人景仰的圣女一起并肩作战,为了保家卫国。在梦中,圣女的脸总是模糊不清的,但不知为什么,奥赛罗本能地知道,对方就是圣女。

该说不愧是圣女吗?梦中的她并没有因奥赛罗的母亲是仆人而看不起他或是嫌弃他。最重要的是,对方知道奥赛罗的悲惨遭遇后并没有施于同情。

尽管奥赛罗的童年十分悲惨,但奥赛罗讨厌他人的同情。他的自尊心非常强,每当被知晓他童年不幸的人用可怜的目光看着,奥

赛罗便感到自己的存在意义和存在价值被完全否定。一道道充满同情的视线不断提醒着奥赛罗,自己的诞生是一个巨大的不幸。不但是自己的,更是他母亲的不幸。

“要是没有奥赛罗,自己的母亲就不会死。”这是奥赛罗的父亲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家中也有一些仆人是如此认为。

当然,有不少人可怜他。同情他的人认为,奥赛罗母亲的死不是他的错,而是他父亲的错。奥赛罗自己也清楚,在母亲的死亡这件事上,自己是无罪的。可即便如此,每当被人同情,奥赛罗总会后悔出生在这世上。继而,奥赛罗开始憎恨可怜他的人。是他们让奥赛罗不得不意识到这件事。

奥赛罗经常会想起自己的遭遇,想起母亲的死。然而,主动想起和被迫想起,在意义上完全不同。每当这时,奥赛罗就会想杀死自己,杀死父亲,杀死同情他的所有人,想把全世界的人都杀光。这样一来,自己便不再是不幸的了。

奥赛罗是个充满不幸的人。但他不想承认,不愿意承认自己的不幸。他渴望自己是一个正常人。一个爱着父母,同时也被父母所爱的人。

圣女的出现拯救了奥赛罗。在梦中,圣女直接触碰他的伤口,并使它愈合。圣女让奥赛罗觉得,自己也和别人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在梦中,奥赛罗和圣女一起在前线打仗,彼此救过对方的命,也救过士兵们的命。是圣女让奥赛罗懂得,即便自己是个充满不幸的人,但他依旧拥有给予他人幸福的能力。能够让别人幸福的奥赛罗,谁又能够断定,他是个不幸的人呢?

“明天就要回去了!”圣女感叹一声。

“这都是多亏了你,”奥赛罗对圣女说道,“是你治好了众多受伤濒死的士兵。”

“也多亏了你,”圣女笑着说,“是你引领大家取得了胜利。”

“这是大家的胜利。”

“真希望从此不要再打仗了。”圣女感伤地说,“士兵们的存在是为了守护,而不是为了杀戮。”

“我……我也这么想。”

“真的吗?”圣女把头转向奥赛罗。

“当然。”

“如果有这么一天,你会让你的士兵伤害自己的百姓吗?”

“我不会!”

“你保证?”

“我保证。”

“约好了,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

这就是奥赛罗这三天来一直重复做的梦。但奥赛罗不会知道,就连奥菲莉亚本人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解围之神搞的鬼。

一年三次,这是解围之神赐予康复圣女的奇迹。但由于每次都是在梦境中完成,梦中的人又总是看不清圣女的脸。不管是其他人还是历代的康复圣女,都没能察觉到这种隐藏的能力。应该说,除了命运女神,解围之神和战争女神这三位女神,整个世界的人都不知道这个能力的存在。

在大部队抵达城堡之前,奥赛罗一人率先回到了城堡。

进入城堡时,月亮已经高高挂起,奥赛罗决定去找父亲谈谈。他前往父亲的房间,他知道该怎么走,几乎没费力气就找到了胖伯爵的房间。就在奥赛罗即将打开门时,他在脑中思考,自己到底想对父亲说什么。

父亲把边境部队召回这事本身并没让奥赛罗感到为难,毕竟现在是和平时期。让他感到苦恼的是父亲召回士兵的目的——竟然只是为了教训农民一顿。这让奥赛罗感到难以接受。

“自己是因为和圣女的约定才想帮助农民吗?”奥赛罗问自己。

“不,不是。”

“母亲也是农民的女儿。”

“即使没有圣女。”

“自己本来就看不惯压迫农民的贵族。”

一口气打开门,奥赛罗在父亲的床边停了下来。

“有什么事?”父亲冷漠地问,看来是被奥赛罗的动静给吵醒了。

“我想和父亲聊聊。”

“我对你没什么好聊的。”父亲白了奥赛罗一眼,那是大儿子没死之前的眼神。

“关于农民的事,不能把农业税降低吗?”尽管被父亲的目光深深刺痛,但奥赛罗没有气馁。

“这事和你无关,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我是你的儿子。”奥赛罗激动地喊道,眼角含泪。

“住口!你个孽种!你母亲根本不是贵族,我是不会把爵位给你的。你是个下贱的,仆人生的。”

话音刚落,几乎不由自主地,奥赛罗把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入胖伯爵的胸口。

“为什么?”奥赛罗淌着泪哭喊,“我都已经打算原谅你了。为什么?”他拔出匕首又刺了一下,两下,“我不想杀你的。为什么?”奥赛罗眼球充血,每一刀都刺在在胖伯爵胸口上,鲜血像从翻倒的杯子里迸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