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到洛阳不过数百里地,以“云车”的速度,三日便可到达。
故地重游,徐冰倒没什么,小丁、唐青青、司空摘月三人却感慨颇深。
昔日无比辉煌的一品居,如今已人去楼空。
门庭若市的大门口,此时变成了孩童玩耍的地盘,还有两三个叫化子靠坐在大门边晒着太阳,抓着虱子。
小丁径自来到老杜的房间,他以前和老杜在这里喝过酒。
然后他就见到了老杜。
一个永远都不能再喝酒的老杜。
因为他的咽喉上多了一个洞。
老杜似乎连挣扎都没有,只是脸上带着一种僵硬的嘲弄。
小丁望着老杜僵硬的脸,面上也突然多了一丝嘲弄的神色。
司空摘月已看过老杜咽喉上的伤口,“在长安你已猜到老杜会遭遇意外,现在你可看得出凶手是谁?”
小丁摇摇头,转身来到楼下,叫过那正在晒太阳的几个叫花子。
“去找你们的头儿过来,说有个叫小丁的人找他。”
那几个叫花子见小丁等人气度不凡,没敢怠慢,应允一声便走开了。
不多时,几人领着一位三四十岁的丐帮弟子来到小丁面前。
那人一见小丁,远远地便拱手行礼,“原来是丁小侠,不知少侠有何吩咐?”
“你认识我?那就好办了。”
小丁摸出一锭银子放到那人手中,如此这般的交待了几句。
“丁少侠大可放心,既然是您的朋友,那他就是咱丐帮的朋友,我一定给他寻口上好的棺木,找一块风水宝地,好生安葬就是。”
“好,谢了。”
……
连日奔波,大家都倍感疲累。
这一回到长安,唐青青和徐冰便再也坐不住了,二人匆匆洗漱,随便吃了点东西,倒床便睡。
司空摘月喝了几杯酒后,也进房间睡觉去了。
华灯初上。
小丁毫无睡意。
他带着两壶酒,来到周自横的房间。
周自横略感诧异地问道:“他们都睡了,你却找人喝酒,莫非心里有什么事情又想不通了?”
小丁笑笑,“白天在车上睡了一会,此时反倒睡不着了,心想反正此时尚早,您老应该还没睡,便过来找您喝一杯,顺便聊几句。”
酒过二巡。
小丁突然笑道:“您老不问问我想聊点什么吗?”
周自横放下酒碗,“你小子聊来聊去,不就是想问问小叶子的情况么?”
小丁替他倒满酒,笑道:“是啊,如果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知道小叶子的去处,那这个人就一定是你横伯。”
“你为何觉得我会知道她的消息?”
“因为这些天你虽然也参与忙出忙进的找小叶子,但你表现得太冷静,别人不知道,我却是清楚的,若小叶子真的失踪了,你是不会如此冷静的。”
“你猜到也没办法,我答应过别人,不能对任何人透露她的行踪。”
小丁叹道:“没关系,我也不必知道,只要能确定她是安全的就行了。”
“这个你倒是大可不必担心,她以前很安全,现在更安全,我保证这世上没人能动她一根汗毛。”
“那就好,来,喝酒,温酒。”
……
小丁躺在床上,整理着思绪。
他心里有种直觉,这一切,看似乱糟糟的线索,总像是有一个头。
找到那个线头,再乱的关系都会迎刃而解,真相便会浮出水面。
可是,那个关键的线头,又会是什么呢?
青龙会只是金钱帮的一个壳子,擒龙门与金钱帮暗中斗法,而小丁自己这一方,却时时刻刻都在明处。
突破口在哪呢?
翌日,早膳时分。
小丁突然说了句,“我准备加入擒龙门,横伯你帮忙联系一下醉道人。”
司空摘月差点一口豆浆喷在他脸上,“你有毛病?”
不止是他,连唐青青等人也是一脸诧异地望着小丁,她们都知道,小丁是不会加入任何帮派的,怎么会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周自横也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他走后,小丁对剩下的三人说道:“这几天你们有一件事情要办。”
“什么事?”
小丁对唐青青和徐冰说道:“你
们每天去各大钱庄兑换大量的银子出来,只能去一个人,然后换一家钱庄,由另一个人去存银子,将银子兑换成银票,如此重复即可。”
他转头对司空摘月说道:“你易容混在人群中,注意观察各大钱庄的情形。”
三人听是听懂了,但却不知小丁此举是何用意。
看着三人迷茫的眼神,小丁笑了笑,“金钱帮,是脱离不开金钱的,如果它的总舵在长安,那就应该在其中的一个钱庄内。”
“你呢,要去哪里?”唐青青问道,她知道小丁如此安排,他自己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小丁突然神秘的笑道:“我要失踪几天。”
“失踪?”
“一直以来,我们都像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处处被动,就是因为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现在我们就反其道而行,用他们的方法,去对付他们。”
司空摘月抚掌大笑,说道:“好,这个办法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长安城郊。
醉道人和小丁相对而立。
夕阳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醉道人说道:“丁少侠真的愿意加入擒龙门?”
小丁转个身,望着远山,淡淡地说道:“要对付金钱帮,加入擒龙门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口便是。”醉道人的声音略显激动,能拉到小丁这种人进入擒龙门,这天下还有什么事他们办不到?
小丁没有回头,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亲自见一见你们门主。”
沉默。
片刻后,醉道人才缓缓说道:“我会将你这个要求告诉门主,明天午时,在太白楼给你回复。”
他没有问小丁为何能确定他不是擒龙门的门主,像小丁这种人,既然说出这种话,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多问,反而显得自己没有格局。
“好,多谢道长。”
醉道人转身离去,小丁望着他离开的地方,怔怔地出神。
他心里突然有一种可怕的想法。
以醉道人的武功,以及他和柳云飞、轩辕不光两人相熟的程度,在他们二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出手,将两人刺杀于剑下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