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景文进来的时候,城外的轰鸣声正盛。
朱由检皱着眉头:“范老头,你知道城外炮火连天意味着什么吗?”
范老头一愣,胡子都变得更直了一些。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闯军正在猛烈攻城啊!但是陛下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吗?
一时间,范老头陷入了沉思。
叮!
提问成功,产生暴击,奖励火油二百桶。
朱由检本着蚊子腿也是肉的想法,呵呵笑纳。
他心里高兴,并不是因为系统奖励,实在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就问倒了范老头,分外有成就感。
“好了好了,形势这么紧张,老头你不要再多愁善感了,诗词又不能救国,该谈正事了。”
朱由检将新鲜出炉的沃邦式棱堡图纸推给范景文:
“老头,你仔细看看,不明白的问我。但是你要清楚,大多数问题你问了也是白问,因为我也不知道。”
他想想后又补充道:
“哥哥的木匠手艺,经由十几年修炼方才大成,小爷我这才刚刚起步,泥瓦匠的水也很深,朕暂时还没摸透。”
范老头没有说话,他已经习惯了朱由检的不着调,更多的,则是被图纸深深吸引。
半天之后,老头的胡子都快要翘起来了。
“恭贺陛下!”
“此堡妙绝天工,贼子从任何一面攻城,至少会面临三面交叉火力攻击。”
“且在棱堡前面,又有数道马面矮墙,贼子小范围攻击时,我军铳手、弓箭手可贴墙射击。贼子大部队攻击时,因矮墙阻挡,又展不开队形,便是我军的活靶子。”
“如此绝妙之想法,也不知道是哪位大才想出来的?此堡若是建成,便是百万大军围攻,皇城必定稳如泰山!”
朱由检冷哼一声:“范老头,朱玉就在你眼前,为何你有眼无珠、老眼昏花、老树不生根?”
“难道是陛下?”范老头大惊。
朱由检活动着手腕,指指一处红红的地方,还有手上的墨迹:
“老头,你看到没?这是朕刚才画图时累得。”
“小爷我可是像哥哥一样,立志成为千古第一泥瓦匠的皇帝。”
范景文张大嘴巴,不知道怎么回话。
朱由检自得一笑,右手敲敲桌子:
“范老头你要注意啊,再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所以,咱们内部要严防死守,宁可错杀,不可漏网。”
“陛下所言极是,皇城内里,不算士兵,已经有近一万人,不可不防。同时,老臣在修筑棱堡时,也会加上防御后方袭击的关卡。”
“对头!哈哈哈,赏!”朱由检哈哈一笑,袖子中飞出一个大元宝,将老头砸的生疼。
老头眉开眼笑的捡起银元宝,“谢陛下赏赐!老臣家的银子,都没有这一块的纯度高,老臣准备留作传家宝。”
接着,他话锋一转:“陛下,可是要用...天灰修筑棱堡?”
朱由检似笑非笑,“你说呢?范大人?”
范景文看着朱由检的笑容,突然间毛骨悚然。
陛下昨天拿出了图纸,今天就天降天灰...
难道,陛下可通鬼神也?
范景文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片刻之后,他又觉得这是个好事。
但自此之后,范老头每逢见到朱由检,都情不自禁的有些发冷。
朱由检嘴里哇哇叫着:“喂,老头,你还在发什么呆?是不是昨天被小妾整多了?”
范景文一个激灵,苦笑道:“陛下啊,老夫也想学学一树梨花压海棠,奈何身子骨不够硬。”
他双手按住图纸:“陛下,我观天灰,一个半时辰就会硬如铁石,如此一来,一天打地基、每天垒一丈。三四天时间,三丈之高的棱堡,就能拔地而起。”
范景文不愧是做过工部尚书的,图纸一看,已大致有了个计划。
不想朱由检骂道:“你个死老头,真以为人家天灰石和你的身子骨一样,不够硬?”
“我看呐,不说三丈,就是六丈、八丈都没问题。”
朱由检骂完之后,神情兴奋:“老子喜欢举高高!高一些!再高一些!至少要六丈!”
古代的城墙规制,一般是都城四丈高,也就是十二米,府城、县城则是越来越低,大约三分之二,因为不能逾制。
但对竹筋混凝土来说,建六七层的楼房都没问题,也就是说至少能有20米高,那么,六丈算是稳妥之极。
如果不是怕过于惊世骇俗,朱由检都想将锰铁管材、板材之类的拿出来,有了这些,三十米都没问题。
当然,太高了也不行,因为没有电梯,不方便自己巡视领地,于是朱由检打消了这个念头。
范老头似乎被朱由检的兴奋带动,语气变得高昂:“陛下所言极是!老臣就按六丈来,今天就开始平整地基。”
“好了好了,老头去忙吧!朕要去看望皇嫂了。”
朱由检在心里骂道:“你个蔫坏蔫坏的崇祯,死这么久了还不安生,又想骑皇嫂...哦,错了,又想起皇嫂。”
朱由检挥挥手,自顾自坐上皇辇,向着慈宁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