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4年农历3月16日,未时,紫禁城。
太阳微微西斜,带着一圈薄薄的光晕。
一个小太监满头大汗跑来,口中大喊着:“内相,内相,大事不好了,皇爷疯了。”
王承恩提踏着鞋子,慌忙朝养心殿赶过去。
御道上,晃悠悠走来个30多岁的男子。
他吊儿郎当一步三晃,身穿明黄色皇袍,手中拿着把明晃晃的剪刀,咔咔作响。
“他娘的,不是说明朝是小冰河时期吗?怎么五月份还没到,就这么热了?”
“穿这么厚,热出痱子可就完蛋了。看样子,小爷好像来到了明朝,感冒都能出人命的年代。”
男子手持剪刀,将皇袍下半截剪掉,看着就像刚过膝盖的沙滩裤。
不,是穿着大底裤的...沙滩裙。
“直娘贼的,是不是有个人刚刚死了,他叫热?”
男子嘴里骂着,将裤脚一分为二,然后左右旋转一圈,就成了件七分裤。
片刻之后,男子抖抖袖子,嘿嘿一笑:“王码子剪刀,咔嚓一声,经典重现。”
他手中那剪刀,左剪右右剪左,双手再一扯,只听刺啦几声响,两条袖子落了下来。
“成了!还是短袖好啊,爪哇国的小风吹来,怎一个爽字了得?”
“人人羡慕的皇袍,气派倒是气派,就是太热。”
“咱可不能为了该死的虚荣心折磨身体,穿多了长痱子。”
“这热死人的皇袍啊,谁爱穿谁穿!”
“要不是担心风吹PP蛋蛋凉,小爷就连皇内裤也给它剪了...”
王承恩赶到之时,只见自家皇爷披头散发,光着膀子,赤着两条光溜溜的大长腿,靴子也踢掉了一只,正嘀咕着什么。
“皇爷!皇爷!...您要保重龙体啊!”王承恩心里咯噔一下,皇爷可能是真疯了。
闯贼百万大军到了京城郊外,攻陷昌平,一把火将皇陵烧得干干净净。
京城已被围得水泄不通,皇爷要钱没钱,要兵没兵。
朝堂上,文武百官都瞪大眼睛,准备看老朱家的戏呢。
就连大年初一的朝拜,到点儿很久了,竟然没一个臣子前来上朝。
皇爷没办法,只有自己去敲钟,到最后也没几个臣子过来。
皇爷彻夜批阅奏章,忙得脚不沾地,劳心又劳力,今年才30多一点,两鬓已冒出不少白发。
王承恩叹了一口气,又有些想不明白。
皇爷越是勤奋越是勤俭,这国事呢,反而越是乱成一团糟。
真是应了乡间一句话,越勤奋,越穷困。
别的不说,一个国家最为重要的钱粮,早就入不敷出。
掌管户部的倪老头,今年也就50来岁,看起来却和70岁一样老糙,那都是为了银子愁的。
偌大的皇宫内库中,只剩下不到三千两银子。
守城的士兵们,每天只能发六个发馊的菜饼子。
百官俸禄,过了年就没发过,马儿不吃草,怎么能跑起来?
闯贼、满清一轮接一轮的闹,不少官员和他们眉来眼去。
闯王还没攻城,他们就想着怎样开门献城。
哎,可怜啊!
就像是那家里的汉子还没死,婆娘就在物色哪家郎君俊俏,哪家老汉钱多身要倒,只等汉子一挂,立马飞身嫁人。
眼看着眼看着,大明朝就要亡了,落魄之时识人心,皇爷也许看明白了。
看明白之后,这心里反而更痛苦,也由不得皇爷要发疯。
男子并没理会王承恩,右腿一抖,将另一只靴子也踢飞出去。
他用双眼皮瞪着王承恩,“咦?...你这个老家伙....你这老货,老狗,就是王承恩?”
男子口中这样说,心里却在想,“我擦,一起挂树上的王承恩都出现了,我真是穿越了,还穿越成了崇祯?”
“要是没记错的话,三天后,崇祯就会带着王承恩,吊死在煤山歪脖子树上。”
“这踏马完全就是噩梦级难度的开局...小爷我这穿越,摆明了就是大明朝三日游!”
“要怪都怪我那穷了一辈子的亲爹。”
“没油就没油嘛,油吃多了容易胖,干啥给我起这个破名字?”
“拣油,咋不拣玉呢...我的亲爹唉,你真是坑死儿子了!”
男子名叫朱油捡。
他和崇祯皇帝朱由检的名字,音同字不同。
他的名字,自然是坑儿的亲爹所取,据说老想捡桶油。
可能因为和崇祯名字读音一样,朱油捡穿越了,灵魂附在还有三天可活的崇祯身上。
二个多小时前,朱油捡正坐在江边栏杆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吃着泡椒凤爪,津津有味的看着二个大妈吵架。
反正他就是个闲汉,历来相信“如果你愿意吃苦,你就有吃不完的苦”的格
言。
平时里,他悠哉乐哉,从不正经干任何事情,人称油头粉面之不正经花样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