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茶馆。
刘一郎的心里很是矛盾,他最想干的事情,就是拆散了孙莲心和莫之叹这一对鸳鸯鸟,但他心地善良,又不想闹得满城风雨,也不想伤了童鞋之间的感情,和哥们儿姐妹之间的深如海沟的情谊,还想像原来一样香香甜甜,没有波涛拍岸,没有树倒猢狲散,只有岁月静好,泉水潺潺,花儿美丽,阳光灿烂。
他就是君子操守,不想动手,只希望莫之叹和孙莲心,因为某种自身的严重矛盾,闹得不可开交,自然而然的分手。
当然,这种分手是在没有他的力量介入下,他们自身闹出什么不可逆转的矛盾,觉得二人不合适,平和分手,也就不用跟他拉什么仇恨了。
刘一郎不想染指仇恨,只想染指温馨。
矛盾!
尼玛矛盾!
矛盾就是人心!
在红尘滚滚的纷争世界上,刘一郎真的是一个不想与任何人起纷争,发生冲突的人,他对待爱情也是如此,想在波澜不惊,锣鼓不鸣的情况下,获得心仪的罗曼蒂克式的爱情,他的天真不灿烂,像这个世界的大儿童。
他也有有勇气的时候,有斗胆死死追求孙莲心的时候,那就是他酒喝多了,有酒胆的时候,会给孙莲心打一通电话,还会通过手机微信或者短视频,发一些黏黏糊糊的土味儿情话,或者爱情笑话,段子,亦或醉意朦胧的时候,挥毫画一幅幽默夸张的爱情漫画,再就是写首蹩脚的爱情打油诗,五花八门的正常或者非正常操作,表明自己深爱孙莲心的心迹。
爱情很累,累得他疲惫不堪。
感情投入越深,爱情越累。
爱情就是一个要命的活鬼。
刘一郎的妈妈郑三姑,一直觉得自己的儿子刘一郎,跟漂亮的孙莲心不是一个林子里的鸟,还直白地说,莫之叹才跟孙莲心是一个林子里的鸟,让儿子离开孙莲心,说孙莲心不是他能采到的一朵花,他们感情上隔着千山万水总无情,到头来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郑三姑那个有心的妈妈,还是向着自己的儿子,她凭着跟孙莲心妈妈是工友的关系,也多次想让孙莲心的妈妈刘菊梅,在女儿孙莲心面前多说说刘一郎的各种好话,暗中没有少使劲儿,也想促成这对鸳鸯鸟,结婚生子抱小宝。
但郑三姑最后还是放弃了,觉得孙莲心跟自己的儿子刘一郎确实不合适,就算是因为某种机缘,他们结婚了,也不会幸福到白头。
操碎心的郑三姑,也明里暗里,都跟刘一郎说过,让他放过孙莲心,就是放过了自己,劝诫他去发展别的什么姑娘。
但刘一郎那厮就是认死理,死猪不睁眼,特么轴,他说自己非孙莲心莫属,说自己在“艳吻门”的时候,就已经对天发过毒誓,也写过鲜血淋淋的爱情血书,说今生他非孙莲心莫属,不然,就当一辈子的单身狗,面对这样死性的儿子,郑三姑也就只有叹气的份儿了。
……
“唉,我说刘一郎你别光顾着发呆啊。”莫之叹想从刘一郎这个老实人的嘴里,获得更多价值情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脸说,“你再想想,我离开的这些日子,孙莲心和鹿含笑她们之间,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的摩擦或者冲突吧?我总觉得她们之间好像发生了什么,这事儿也好似跟你刘一郎有关,不然,凭鹿含笑的做事儿风格,不会把你也约来。”
老童鞋知根知底。
莫之叹越想越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
刘一郎苦涩地笑:“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一切正常。”
老实人也会撒谎,刘一郎隐瞒着重要的情报,他知道那秘不可宣的重要情报,妥妥的就是一个烈性炸药,一旦引爆,就会被炸成粉末也不一定。
刘一郎有些后悔,没有经过孙莲心的同意,自己擅自给她画了那幅裸画,偏偏刘金鼎要出大价钱买那幅画,就闹到了今天不堪的地步。
他也是财迷心窍,利益熏心,闹出这么不堪,难以收场的事情来,猫不该死我该死,又千不该,万不该,活活害苦了无妄之灾的孙莲心。
但他千怕万怕,还是最怕这事儿,让他和孙莲心之间,留下深深的缝隙,不可弥合的缝隙,自己追求她的美好愿望,就更会泡汤了。
但他也早就想好了,如果最后跟孙莲心鸳鸯不成,娶不到她这个心仪的美女,他就要……他不敢想象那种苦不堪言,糟糕透顶时候,真的到了那一天,他做的出来吗?
他有勇气做得出来吗?
他就是做得出来,可怜的妈妈怎么办?
想想都是眼泪。
“不对吧。”张海平忽然想起了什么,蹙眉道,“我在一次跟客户喝酒的时候,好像听邻居桌上,一个叫什么……刘金鼎的老板,好像说过一幅什么裸画,好像跟你有关,你认识刘金鼎吗?”
张海平透露出很有价值的重要信息。
这是要把刘一郎这个老实巴交的人往火坑里推的节奏。
“不认识。”刘一郎赶紧矢口否认,他不想让莫之叹知道自己背着他,偷偷摸摸,做贼一样
,比做贼还过分地给孙莲心画了一幅裸画的事儿,那是他背着孙莲心和莫之叹偷偷私下里画的,不敢见人,让莫之叹他们知道了不光彩。
“什么裸画?刘金鼎又是谁?”莫之叹忽然觉得自己捕捉到重要的信息,速度问着刘一郎。
刘一郎没有抢答。
他这个慢性子,忽然沉着冷静,风雷不动。
“我跟你……一样,不知道什么裸画,也不认识什么刘金鼎。”刘一郎嘴里支支吾吾,想搪塞过去,蒙混过关。
“你好像没有说实话。”莫之叹对老同学特别了解,看得出刘一郎故作镇静之中,带着一点儿小慌乱,就逼他兜底儿,死死盯着刘一郎的眼睛说,“我没有记错的话,记得你画过不少的裸画,怎么说自己没有画过裸画呢?”
“再说,画裸画也是你的一门生意,有不少人找你在密室里画裸画……”
“对!我也见过……”张海平忽然打断了莫之叹的话。
“别打断我说话!”莫之叹有些愤怒地打断了张海平的话,不让他在三观紧要的时候插嘴,“话说回来,我看见你多次神神秘秘给男客户,或者美女客户画裸画,这是生意,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很正常。”
“回忆悠悠往事,倒是有一次孙莲心跟我半开玩笑地说,你想给她画一幅裸体画,遭到了孙莲心的拒绝,有这回事儿吗?”
莫之叹敌视地看着刘一郎,对他兴师问罪起来。
“没有……”刘一郎内心一凛,矢口否认。
刘一郎再次后悔自己背着人,默念之中画了孙莲心的那幅裸体画,给孙莲心带来困扰,也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困扰。
但他再仔细想想,也不完全后悔,如果因为这幅裸画让孙莲心和莫之叹分道扬镳了,虽然牵涉到自己不是很光彩,但这种歪打正着的事儿发生了,也是可喜可贺。
但此时此刻,刘一郎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懦夫,应该承认自己真的给孙莲心画了一幅裸体画,惹怒了莫之叹,让他气得暴跳如雷,狠狠跟自己打一架,打到鼻青脸肿,半死不活,恩断义绝,然后,莫之叹跟孙莲心分道扬镳。
“我真是一个懦夫,软蛋!”刘一郎很是看不起自己了,心里默默地骂着自己,骂自己不是一个敢于直面鲜血的勇士,就是一个没有勇气破局的无用的懦夫。
妈蛋!
懦夫!!
不丈夫!!!
一块儿大豆腐!!!
……
春来茶馆之外,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流也是熙熙攘攘。
孙莲心和鹿含笑一对虎视眈眈的情敌,这会儿都僵立凝滞在那里,谁也不吭声了,但她们脸上激动的表情依然,只是短暂的宁静罢了。
过了不大一会儿,鹿含笑挑眉邪笑,对孙莲心冷声冷气地说:“反正该说的话,我都跟你说了,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最后再说一次,你安安静静地离开莫之叹,我就不拿出毁掉你的证据了,不然,后果你懂的……”
鹿含笑声音不高,但威胁味道特么重。
“我懂,不要讹诈我。”孙莲心一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样子。
她觉得鹿含笑一贯会使用讹诈的手段,在学校的时候就是如此,她曾经多次被她唬住了,今天要跟她决一雌雄。
虽然二人皆雌不雄。
这次孙莲心胸有成竹,稳坐钓鱼台,不会被鹿含笑唬住了,就算她手里还有什么证据,放出什么王炸,她觉得自己也可以跟莫之叹解释清楚,因为她知道莫之叹是一个看似痞坏,但内心明朗如清波的人,这样的人,活得通透,看得通透,不会死钻牛角尖儿,会理解她,对她有利的前提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刘一郎会给她画一幅什么裸体画,如果这事儿有错的话,也是他刘一郎的错,跟自己没有一根儿毛线的关系。
就算是有毛线的话,也是自己长得太漂亮,都是漂亮惹得祸,不是我孙莲心惹得祸。
所以,此一刻,她沉静如山。
……
“喂,刘一郎,我觉得你没有说实话。”莫之叹审视地看着刘一郎的眼睛,他看到了张海平提到刘金鼎的名字时,刘一郎的眼神躲闪了一下。
他如果不认识刘金鼎,就会很坦然,脸上会波澜不惊,不动声色,但刘一郎好似有些紧张。
莫之叹就断定刘一郎一定认识刘金鼎,还有着某种不与人道的亲密关系。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是一个老实人……”刘一郎唯唯诺诺地说。
“你神色有些慌张,你慌张什么?”莫之叹命令着刘一郎,“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别这样,你这样把我都吓着了。”张海平见莫之叹逼问刘一郎,做得有些过分,都是关系很铁的同学,何苦苦苦相逼,不要从和尚身上逼出舍利,就出来为刘一郎出头。
不让莫之叹欺负刘一郎。
张海平觉得莫之叹是一个强者,刘一郎是一个弱者,强者不能欺凌弱者。
“这里没有你的事儿,别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