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文不知道他家公子又看上了哪个姑娘,但这种事他在益州帮着他家公子干了不少,熟门熟路的找到了黑市。
洛邑城的黑市在城外十里处一个偏僻的密林,这种见不得光的交易市场,只有寻对了门路才能找到。
晏文也是花了不少银子才打听到这个黑市的地址。
入夜,嘈杂的黑市只有朦胧昏暗的灯光,市集里的行人、摊贩等所有人都穿着带斗篷的黑色长袍,如此装扮,买家认不出卖家,熟人也互不相识。
晏文将帽檐往下拉了拉,低着头快步往前走,他目的很明确的走到一个摊位停下,压低了嗓音问:
“可是王麻子?”
对方嗓音粗沉的应了一声,“要多少?”
晏文道:“药效怎么样?”
被称为“王麻子”的摊主一身黑袍蹲在地上,面前摆放了一张麻布,麻布上零散的堆着一些药瓶。
他低着头,粗沉的声音从斗篷下传出来,“客人放心,此药性烈,半瓶便能使人丧失理智,且除了行那事之外,没有旁的解药性的法子。”
晏文从腰间拿出钱袋子,直接丢到了药瓶之中,哑声道:“给我拿两瓶。”
“王麻子”从地上挑了两个瓷瓶出来,
探身放到晏文脚边。
晏文快速将瓷瓶捡起,转身大步离开。
他离开不久,又有一位黑袍人走到“王麻子”的摊位前,同样要了两瓶最烈性的春/药。
半个时辰后,黑市散市,“王麻子”
收了包袱离开黑市,他不时摸着怀里的钱袋子,脚步轻快。
这玩意儿卖的贵,平日里来的客人都只买一小包,没几个人一整瓶一整瓶的买,更别提一口气买两瓶。
他今夜一下子卖出去四瓶,抵得上往日大半年卖出的数量。
“王麻子”轻快的在林子里穿梭,走到一座破旧的木屋时停了下来。
他伸手推门入内,转身将门关上,但就在两扇门即将闭合时,他感觉后背被什么东西抵住了。
此时,门发出“咯吱”一声沉闷的声响,“王麻子”心里也跟着一颤。
他身子僵直,一动也不敢动,缓慢的侧头,在地上看见一道人影。
他与那人影之间,横亘着什么东西。
那是……剑。
“王麻子”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哆哆嗦嗦地道:“饶、饶命……贵人饶命,小的就做些寻常生意,应该不曾得罪过贵人……”
他话还未说完,他身后之人突然伸手,一个手刀劈在他
脑后!
“王麻子”双眼一翻,身子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影一蹲下身,将他身上的东西都搜刮干净,只给他留下一身衣物。
……
长公主府。
晏姝将楚星河送回来的信和东西都看了一遍。
楚星河的信每隔三日便有一封,今日与信一起送来的,还有一样东西。
楚星河最新研究出来的黑火/药。
晏姝将信丢进火盆,对跪在下方的影卫道:“你们去城外寻一处隐蔽之日,待本宫有空亲自去试验一番。”
影卫应下,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晏姝拿起桌案上的折子继续翻阅。
“……为稳固国本,请皇上早立太子……二皇子晏晁温厚有礼,才德兼备,可立为太子……”
晏姝低声将奏折上的话念出,垂眸扫了眼下方的署名,冷笑了一声。
她眉眼冷下来,将奏折丢到一边,又翻开几封折子,无一例外都是请求景皇册立太子的奏折。
其中有一封,是河间王请立次子晏安渠为世子的折子。
晏姝也将它丢到了一遍。
处理起其他与国政有关的折子。
她一直在模仿父皇的笔记,又有父皇亲自指导,如今她能写出和父皇一模一样的字迹,所以如今周徳
全送过来的折子她直接批阅。
周徳全今日送了三十本奏折过来,其中二十本都是请立太子的折子,还有一本是河间王请立世子的,只有九本关乎民生。
其中有一封奏折是秦岭所写,如今他身为户部尚书,主管财政、税收、徭役等方面的事物。
景国的国库收入有三,其一是寻常百姓的田税,分七月的夏税以及十一月的冬税;
其二是商税,凡经商之人每年三月、十月需缴纳一次商税;
其三便是各种的杂税,如商人跨两州行商,需缴纳税一笔过路税,其他六国商人入景国经商,需缴纳一笔车马税,还有房产税、丁税等。
三月如今正是收缴商税的时候,秦岭提议减免一成商税,鼓励商人勤往其他六国经商。
去年,国库空虚,景皇甚至已经准备今年增长一成商税,若不是从郁家抄出来不少银子,又从大秦手中得到一笔银子,确实要考虑增加一成商税。
但现下却是不必了。
若今
年能抄了楚家,下半年普通百姓的田税兴许都能减免一部分。
晏姝将奏折看完,用朱笔在上面批了一个“允”字,便拿起另一封继续批阅。
“殿下。”
门外响起棠
微的声音,“殿下,影一求见。”
晏姝眼眸微抬,淡声道:“让他进来。”
影一走路时几乎没有脚步声,但他经过通禀之后面见长公主都会故意放重脚步。
晏姝听到影一在书案前停下,问道:“事情办的如何?”
影一将手里的东西呈给棠微,棠微接过来送到桌案上。
“回殿下,这两个钱袋,一个出自晏二公子身边的小厮晏文,一个出自楚二公子身边的小厮莫平,他们都在王麻子手里买了两瓶合欢散。”
晏姝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意外之色,抬了抬清冷的眉眼,淡声道:“派人盯着他们,时机一到就让人动手。”
影一道:“是。”
他沉默了一息,禀道:“殿下,晏二公子似乎在派人调查谢公子。”
晏姝手中的笔微顿。
她想起当日晏安渠看谢敛的眼神,眉眼骤然一冷。
她记得,司空默送来的消息中记着,晏安渠不仅是喜好美色,更是男女不忌……
棠微只觉得长公主脸色一瞬间冷沉下来,想到晏安渠轻浮的做派,她明白了什么,冷冰冰的小脸上也浮现一丝怒意。
晏安渠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什么样,就他那样还敢惦记殿下的准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