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辜负所托,没让令妹安然康健的出现在承文兄弟面前......”
说着,朱婉儿眼底漫上一丝愧意。
江承文抬头,眼底依然湿润,“不,若不是白夫人大义,舍妹说不定连命都没了,她能活着回来,承文已然无憾。”
天知道这些日子他是如何过来的,一闭眼,便是妹妹那张无助哭泣的脸。
隔着不知哪里生出的火光,妹妹一遍又一遍的哭着对他说对不起。
她让自己原谅她的懦弱,说她太痛太累了,只想去地下找母亲,哪怕赖在母亲怀里永世不得投胎,也好过一个人在这冷漠的人世间熬受痛苦。
梦里,妹妹的哭声真切的让他心惊胆战,他怕极了,怕极了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现在妹妹回来了,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起来吧孩子......”
老太太和叶永忠上前,一左一右把江承文扶了起来,“来,我们先把阿秀抬出来,安置到床上躺着。”
眼神示意江承文去掀开车门帘。
江承文走近,手颤抖的伸过去掀开门帘,刚看到马车里安然熟睡一般的女子,眼底的湿意便决堤而出,“阿秀......”
见他心神俱乱,老太太叹了口气,望向苏玉莲。
苏玉莲会意的点头,赶紧爬进马车里,春蕊几个也赶紧上前帮忙,小心翼翼的连着被褥将江蕴秀抬下了马车。
江蕴秀的脸暴露在阳光之下,让老太太几人倒抽一口冷气。
整张脸都是斑驳的烧疤,虽然已经有愈合之象,却也看见之怖人。
江承文双眼鼓瞪,剧烈的心痛抽干了他的力气,想迈步上前,却径直失力瘫软在地。
叶永忠赶紧上前把他架扶了起来,“镇定点,起码她还活着!!”
“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可能!”
他的话宛如一记重锤捶在江承文心间,将所有的心痛击碎,置死地而后生,重新生出希望和力量。
妹妹现在需要他照顾,他必须以最短的时间接受并振作起来,若他都痛不欲生,妹妹醒来便得不到正向的引导,只会比他还要痛苦。
一行人簇拥着将江蕴秀送到了叶永孝的房间里。
这是苏玉莲昨天连夜收拾出来的,被褥都换成了新的,还有皂角的清冽味道。
不知是不是得知自己已经到了安稳之地,江蕴秀眼皮底下滚动了一瞬。
“阿秀!”
江承文一直盯着妹妹,眼尖的捕捉这细微的反应,惊喜的坐到床边呼喊,“阿秀,我是哥哥!”
边说边伸手握住妹妹的手,又不敢使劲,生怕弄疼了妹妹的伤口 ,“阿秀,你醒了是吗?你听得见哥哥说话是吗?没关系,你没力气睁开眼睛那就不睁,哥哥说话你听就好......”
“阿秀,我们把你救出来了,你回到哥哥身边了,以后哥哥拿命护着你,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床上的人儿一动不动,脸上就连细微反应也没有,仿佛刚才的眼皮滚动只是江承文的幻觉。
江承文忍住眼底的湿意,勾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哥哥知道你听的见,你就是太累了,想好好睡一觉。”
“你好好睡,睡多久都可以,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照顾你......”
见此一幕,一屋子的人都有些泪目。
“要怎样姐姐才会醒来?”
软乎乎的奶声打破了有些沉郁的气氛,一家人的目光都落到奶团子身上。
“宝能帮姐姐醒来的叭?”
江承文扭头,便看到模糊的小人儿正乖怯怯的走过来,“江叔叔不哭......”
边说边从小小的怀里掏出有些皱巴巴的棉帕子,塞到江承文的手里,“擦擦眼泪,要坚强一点噢,有宝在,姐姐一定会醒哒!”
江承文憋了许久的泪,吧嗒落在手背,他赶紧用甜宝的帕子掩住了眼睛。
奶团子怜惜的看了江叔叔一眼,大眼睛便落到床上的江蕴秀身上,小手轻轻的覆上她的手,生怕碰疼江蕴秀的伤口,“姐姐,不怕嗷,江叔叔在呐,宝也在呐,还有姥姥舅父,大家都会帮你的噢!”
像是怕吓着她,奶团子的声音又轻又软,旁人听了都能软化了心。
床上,江蕴秀的眼皮又滚动一下。
众人忍不住上前了一步,想看真切些。
随后,便看到江蕴秀的眼皮疯狂的滚动,眼睫剧烈的颤动,像是挣扎着要醒来一般。
奶团子小手下的手指也忍不住颤动,像是要努力抓住什么。
“阿秀!”
“阿秀!!”
江承文惊喜出声,赶紧连声呼喊江蕴秀,“阿秀......”
苏玉莲紧张的握着叶永忠的手,一瞬不瞬的盯着江蕴秀的眼睛。
奶团子则垂着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江蕴秀颤动的手指,轻轻握住。
江蕴
秀一瞬安静下来,像是再次陷入熟睡一般安静。
“封老和紫君姑娘来了!”
春蕊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紧跟着便是急促的脚步声进屋。
一屋子的人赶紧让开地方,让封老和封紫君到床跟前来。
江承文也连忙起身,好让封老号脉。
封老轻轻捏了捏奶团子的小脸,“甜宝,让祖爷爷来给这个姐姐号号脉。”
奶团子听话的松开了江蕴秀的手指。
可她刚松开,明明安静的江蕴秀又不安稳了,这一次,眉头紧皱,眼皮颤动,浑身都止不住发抖,手指颤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封老狐疑的看了眼江蕴秀,又看了看甜宝,不明所以的赶紧搭上了江蕴秀的手腕。
这一次,江承文发现了妹妹的异常,垂眸看着乖巧站在一旁的甜宝,心中笼上疑云,“封老,舍妹怎么样?”
见封老放下妹妹的手腕,眉头紧皱,他忍不住担忧开口。
江蕴秀的异状还在持续,像是要努力挣脱什么梦魇束缚醒来一般。
封老面色浮疑,“脉象有力,气息有律,不该啊......”
江承文一边看着仍然在梦魇中挣扎的妹妹,一边焦灼问道,“不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