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疼叭叔叔?”
奶团子扎完一个就仰头关切的询问,见兵叔叔点头,就会高兴的弯弯眼睛,赶紧又给下一个兵叔叔扎针。
透过伤兵们如释重负的松快模样,也能看出奶团子的本事。
“甜宝小姐好厉害啊,虽慢了一点点,但真的也是立竿见影的起效了。”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她手这么小,怎么捏着住针的啊!”
“她可是将军的女儿!封老的小徒孙!你忘了将军一只手刷枪,那也是密不透风啊!”
“......”
“啊——好疼!”
一个伤兵突然惨叫了一声,把施针的刘大夫吓的回了神,慌忙想把扎错穴位的银针拔了出来。
“住手!”
却被匆匆扑来的封老捏住了手腕,狠狠道,“你想要了他的命吗!”
说着封老便又在伤兵身上扎了几针封穴,这才敢把刘大夫扎的那根银针取出来。
看着伤兵惨白的脸,惊魂未定的眼神,刘大夫只觉得心口怦跳如雷,不知觉的朝后瘫坐下去。
他不由自主的看向甜宝,即便士兵惨叫声那样突兀,奶团子竟也没有抬头,只专心于手里的银针,偶有抬头,也是观察伤兵的脸色。
其他大夫也只一两个匆匆瞥过来一眼,就又专注于各自手中的银针。
“医者一念救人一念杀人,走神乃医者看诊大忌!亏你还是行医二十余年的老大夫,还不如一个奶娃娃定力扎实!”
封老给刘大夫擦完屁股,眼神肃立的斥道,“你若是心神不宁,便下去休息,不要在这里害人!”
被刘大夫差点扎死的伤兵赶紧道,“封老,我没事的,刘大夫定是这几日累坏了,不碍事不碍事!”
“刘大夫,你还有精神吗?能来帮我扎针吗?我实在疼的受不住了。”
另一个伤兵冷汗淋漓的朝刘大夫撤出一丝笑,带着乞求和尊重。
刘大夫胸口轰然,连连从地上爬起来,“我、我可以的。”
望向方才险些被自己扎坏的伤兵低声道,“对不住了小哥,方才是我大意了......”
伤兵咧开一口大牙,“没事的,我命大着呢!还请刘大夫赶紧替我兄弟止疼吧!”
刘大夫心口被这乐观宽容的笑容揪了一下,不再言语,深吸一口气,重新捏起银针开始施针。
营帐外头,三个副将带着士兵们正静静站在外头,看见里头的景象,个个都红了眼眶。
他们是悄悄过来的,本欲看甜宝小姐和刘大夫比拼,给甜宝小姐暗中助威鼓劲的,却没曾想看到了这样令人动容的一幕。
看着甜宝小姐那么小小的一团,却极尽认真的给伤兵们扎着针,他们胸口被不知名的坚实信念浇灌,哪怕下一瞬直面百万雄狮压境,也能无所畏惧的冲锋向前。
一个时辰,三个重伤营帐的伤兵全部被扎了针,止了疼。
夜幕浓厚,却生生被营地的篝火逼退了三分。
所有人在伤兵营前再次聚集。
奶团子已经在趴在老太太肩头睡着,小小的身子被几件男子的外衫裹的严严实实,白罡在老太太身后,准备随时接替老太太抱奶团子安睡。
方才一个时辰下来,奶团子替二十个伤兵止了疼,施针需要凝神聚气,说到底她就是个娃娃,小嘴不停念叨师父教授的口诀才能集中精力,这一番下来精气神耗了个干净,最后一个伤兵的银针还没有拔出来,就直接窝在伤兵腿边昏沉沉睡着了。
沉默了好一会,也没有人开口说话。
就连一直不服气的刺头刘大夫也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番比拼......”
“这番比拼,是我输了。”
最终还是封老打破了沉默,可刚开口,就被刘大夫猛然打断。
所有人都齐齐望向刘大夫,仿佛不认识他一般,毕竟方才他还是那样的咄咄逼人。
封老盯了他好一会,“我们可是签了契约的,你既已认输,便要认罚。”
刘大夫沉默了一会,嘴角扯出一抹自嘲和颓败,“此番也算长了见识,罚便罚吧!”
进伤兵营的时候,他还在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赢了甜宝,当上封老的徒弟。
可奶团子担心士兵们受疼,伸手招呼他们一起帮忙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输了。
毕竟他已经行医二十余载,医术自是奶团子比不了的,他输的是奶团子那份仁心和凝聚力,众目睽睽,高下分的清晰,不承认都不行。
王大夫心口有些后悔忐忑,但是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毕竟那份契约是他们引诱封老签下的,说起来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怪不了旁人。
“好,凭这句话,老夫还能高看你两眼,其实从方才按手印的时候,老夫就开始在想你们俩输了该如何罚你们才解气。”
封老是个睚眦必报的,绝不会高拿轻放,“听好了,老夫对你们有三罚,第一
罚,你们俩要拜老夫的小徒孙为师父。”
所有人一震。
年过四十的老大夫,喊两岁多的娃娃师父?!
刘大夫和王大夫张了张嘴,却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字。
这是打脸,赤裸裸的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