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拨回到两小时之前。
一列低调的车队停在了达`安东尼奥庄园门前,安保正要例行检查,后车窗突然降下,一张名片从窗子里递了出来。
纯黑色的,没有任何文字,正面是高桌会的盾斧标志,背面是鹰徽纹章。
“告诉吉安娜,芝加哥的第伯戎要见她。”
……
“我远途而来的贵客。”吉安娜仔细打量着这位很少出席的上位席拥有者:“你自称前来贺赞,却两手空空,这是什么宾客之道?”
面对第伯戎,吉安娜的感情其实挺复杂的,比起在高桌会议中见面,她在电视和报纸上见到对方的次数更多。
与其他紧握着地下王国权柄的家族势力比起来,第伯戎走入地面的决定显得尤为明智——在安全局多次声称要清剿黑手党势力的时候,第伯戎已经拿到了特批文件,合法化地持有部分武装、并摇身一变成为了政府的座上宾。
这大概就像狮群里最健壮的一头狮子突然跳反,跑到国家动物园里蹭吃蹭喝……但其他狮子又不能说什么。
第伯戎却笑起来。
“谁说我两手空空?”她垂下眼,优雅地抚平膝上的裙褶:“吉安娜,我提前为你带来了夜魔的问候——难道你要等到死神敲响你的门扉才清醒过来吗?”
她话音刚落,身后环绕的克莫拉帮派成员无不愤然举枪、怒目相视。
吉安娜猛地举起手,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她惊疑不定地仔细观察第伯戎的神情,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丝端倪。
片刻后,她向近卫队队长招手,低声吩咐了他什么。
近卫队队长离开了。
第伯戎漫不经心地向她微笑。
没有人说话。
直到有人匆匆忙忙推门进来,将一迭文件递给吉安娜。而她只潦草翻阅了几眼,就合上了文件。
“你有钳制夜魔的镣铐。”吉安娜无比笃定。
第伯戎没说话,她双指推着一枚血契从桌面上滑向吉安娜,铜盒里有一枚凝固的血指纹,干涸的血迹泛着某种不详的橙红色泽,鲜亮得仿佛昨日才印下。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吉安娜抿了抿唇。
“用一个誓言换取另一个誓言。”第伯戎指尖一挑,把那枚铜盒夹在指尖:“当然,你可以认为自己是从夜魔镰刀下侥幸脱逃的幸运儿。”
“如果不呢?吉安娜。”第伯戎靠近了一点:“告诉我,你能从地狱里爬回来向手染你鲜血的人复仇吗?”
“他是与我血脉相连的弟弟。”吉安娜面露悲恸。
“你血脉相连的弟弟现在正像败家之犬一样躲在纽约。”第伯戎讥笑:“你与他争夺席位时可没讲仁义亲情。”
那悲恸的神色消失了。
吉安娜看着她,微微偏头,瞳如星子般闪烁着残忍的光亮:“克莫拉的友谊并非什么人都能拥有的。”
“那你的命……”第伯戎也贴近她,在她耳边含笑道:“它是否抵得上交好的砝码?”
吉安娜猛地抽身
站起来()?(),
她在原地踱步()?(),
像急躁的笼中困兽()?(),
然后她突然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_[(.)]???$?$??()?(),
撑着桌子俯近第伯戎。
“除掉桑蒂诺。”
她说:“他毕竟是我的兄弟,帮我除掉桑蒂诺,我欠你个人情,第伯戎。”
“当然,我早有此意。”第伯戎应得很干脆,“但我要求克莫拉先将桑蒂诺·达`安东尼奥除名。”
被除名后,意味着克莫拉再没有立场追责与桑蒂诺有关的事,任凭仇家处置。
“很合理的提议。”吉安娜站起身:“但,我希望延后契约的订立。”
“我要先见到来追讨我性命的夜魔使者。”
“如你所愿。”
*
现在,夜魔准时到访。
吉安娜悠然补妆。她对着镜子梳理眉尾,用余光紧盯着约翰·威客的一举一动,然后她突然意识到,五年的退休时光似乎真的在无所不能的死神传奇身上留下了影子。
他老了。
身躯依然挺拔、拔枪的动作也依旧凶悍流畅,他就只是……消沉了。
他低下头倾听第伯戎说话时,眉眼垂得很低,有种难以描述的哀凉感,仿佛他妻子的离去也将他的一部分随之而带走。
锋锐、傲气,他变得沉默和疲惫。
吉安娜突然心念一动。
“做你最擅长的事,约翰·威客。”珀希芙对他说:“你不能杀死你的受约人,但现在契约失效了。”
“在我们之间的契约存续结束之前杀掉桑蒂诺·达`安东尼奥。”她说:“这是你唯一摆脱他的机会,在此期间,第伯戎将为你的一切行为提供背书,你曾经效力,未来也终将效力。”
“那么,你需要什么
?”
威客眼睫颤动,然后他抬起眼——任何人都不会怀疑是曾经的夜魔回来了。
“guns,lotsofguns.”
珀希芙点头允诺。
“除此之外呢?”
威客摇了摇头。他转身向外走,把提着的枪又重新插回衣袋,活动着肩胛和脖颈。
于是珀希芙微笑着送出了祝福。
“狩猎愉快,威客先生。”
约翰·威客的身影消失在了房间中,逐渐融入了石青色的狭长石质甬道。吉安娜用意大利语对对讲机说了一句什么,片刻后收音筒里传来了枪战的声音。
桑蒂诺派来监视威客的哑女被处决。
约翰没有感觉错,那条通风道的确是一个陷阱。
吉安娜关掉了对讲机:“现在来解决我们的事情,第伯戎。”
她拍了拍手,一位花白络腮胡子的年长绅士怀里抱着一部厚重的记录册悄无声息地出现。他先用意大利语向“主教”吉安娜致以恭贺,然后客气地向珀希芙问好。
“第伯戎冕下,”罗马大陆酒店经理朱利叶斯向她点头致意:“非常荣幸能在罗马见到您,您现在何处下榻?”
“一处私产。”
双方对着谦让,一个假装遗憾没能接待,另一个表示不必添麻烦,
充分展现了客套的语言艺术。()?()
客套完毕,朱利叶斯把一枚崭新的血契铜盒放在桌上,然后摊开记录册,对两位高桌席位拥有者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是很罕见的场面,见证两位家族或者组织的领袖契定誓言——虽然是以私人身份。
№想看哉也写的《[综英美]有事超英,无事阔佬》第 52 章 家人们,捡了只猫...吗?请记住.的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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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意味着珀希芙不能提出让吉安娜将克莫拉席位拱手相让、或者什么其他破坏规则平衡的要求。()?()
吉安娜拇指按下铜盒顶端的针刺,血珠冒了出来,她在血契上按下代表她的那枚血指印,然后扣拢盒盖递给珀希芙,以此作为誓言的凭证。
“我以为你会更咄咄逼人。”吉安娜难得温和地冲她笑了一下。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结仇。”珀希芙在记录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血契就算缔结成功:“毕竟我们的目标一致。”
“当然。”吉安娜将签好名字的记录册推还给朱利叶斯:“悖逆者已被除名,他是你的了,第伯戎。”
“他的性命属于夜魔。”珀希芙从容地纠正道:“从他逼迫他不能掌控的魔鬼再次踏入命运,他的姓名就已高悬死神名簿。”
“既然如此,你完全可以要求约翰替你做其他的事,可你还是要求他处决桑提诺。”吉安娜表情疑惑:“为什么?你想放他自由?”
“不,我只是……”珀希芙想了想:“我只是觉得留不住他了。”
行谋生之举,图求死之志。威客的挣扎和矛盾正如他的前半生——他既渴望远离,又压抑不住骨血中的激进和暴怒。
他的一生本该如此,但他却犯下爱上某个人的错误。于是他开始渴求宁静、忘记欲要和平、必先准备战争的浅显道理。
“他在走向毁灭。”珀希芙的视线穿过彩窗投下来的光束,灰尘静静漂浮、旋转,像是地上之人奔赴天空的傩舞。
“或许他终会选择回归死亡的怀抱。”
“是的。”吉安娜收回目光:“我赞同这句话。”
“……因为我会下发约翰·威客的悬赏令,在桑蒂诺死后。”
珀希芙没露出什么诧异的神色,她只是瞥向了吉安娜:“桑蒂诺已经被除名,你没有立场再追究他的复仇。”
朱利叶斯抱着记录册无声退开,把空间重新还给两位席位拥有者。
“不。”吉安娜回答:“这是死仇,无论他受谁指使,我都必须追究他的刺杀之举——不必劝阻我,也不必疑问。”
“我们曾经是朋友,但现在不是了。”她说:“就像你与金并……”
“听说他在纽约依旧风生水起?”
“不。”珀希芙回答:“很快就不了。”
*
珀希芙没有立刻就离开罗马,她戴着喜欢的那顶别栀子花的帽子,特别来到了君士坦丁凯旋门。
在这里她像个普通游客一样,在路边摊上买了一打素雅的铅绘明信片,然而在写收件人的姓名时她捏了捏笔,最终还是只写下了希尔达一个人的名字。
“其实您也可以考虑给同行们一人寄一张的老板。”032小心地开口
:“你刚刚才阻止了纽约地下战争诶——这难道不应该给斯塔克寄一张明信片暗示一下?”()?()
“算了吧。”珀希芙把剩下的卡片墩墩整齐,捏在手里:“也不是很熟。”()?()
“那温斯顿呢?”032想了想:“他一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