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跟我们说过,他是孤儿,除了徐爱萍之外没有亲人。据我所知,徐爱萍也在孤儿院里长大,他们两个因为相同的命运才相爱,相知。
昨天我到殡仪馆的时候,那里也只有徐爱萍自己而已。
教官刚走,牛浩他们一群男人就跑人家家里,于情于理都不对路。
这是徐爱萍自己安排的戏码?
我正在皱眉之间,心颜忽然开口道:“我觉得徐爱萍没演戏!”
叶玄顿时急了:“她没演戏?还得演到什么程度才叫演戏?”
心颜干脆不说话了。
我脑子想的却不是这些:徐爱萍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他想把我和叶玄逼走?
我思忖了半天了也没想出什么头绪,干脆拿出手机给一语天晴发了消息:“帮我查一下我的教官曲铮,还有他爱人徐爱萍的资料,越详细越好,最好能查出来,他们这些年都做过什么?价钱好商量。”
一语天晴很快把信息发了回来:“你在给我出难题吗?那是两个普通人,你让我怎么查?就算能查到,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加钱!”
“没问题!”我现在已经顾不上什么钱不钱的事情了,只要她能查到就行。
我坐在屋里想了好一会儿,才站起了身道:“小钱儿,你试试能不能通过官方渠道查一下,教官有没有在银行开过保险箱之类的东西。”
我知道教官有一个习惯,就是把自己贵重的东西锁进保险箱里。他的保险箱从来不让别人看,我和叶玄跟他那么好,也没看过他保险箱里究竟锁着什么。他以前还跟我们说过,他的保险箱就连媳妇都不给看。
我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没想到小钱儿还真查到了。教官真在银行开了一个保险箱,小钱儿不到半个小时就给我们办好了手续,以官方名义找上了银行。
我把银行的人支开了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打开教官的保险箱往里看了过去。我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张人脸,我顿时被吓了一跳,等我仔细看时,才发现那张人脸不就是我自己?
教官竟然在他的保险柜里放了一面镜子。
我开箱之后看到的除了我还能有谁?
保险箱里面除了一面镜子什么都没有,我拿着镜子反反复复的看了几次,才把镜子交给了叶玄:“教官放一面镜子是什么意思?”
叶玄拿着镜子看了半天:“这就是普通镜子,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叶玄忽然抬头道:“我想起了来了。你还记不记得,教官叫我们格斗的时候说过:看好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就是敌人的眼睛。你在看我的时候,也能看见自己,如果,你看清了我眼睛里的影子,说明你快要死了!这个镜子代表眼睛?”
“不好!”我猛然回过神来:“我昨天检查教官遗体的时候没看他眼睛!快去殡仪馆!”
昨晚晚上,我是有意没去看教官的眼睛。我怕看见教官空洞的眸子,曾经那么炯炯有神的眼睛,变得空空荡荡,哪怕只看一眼,也会让我难以接受。
我怕自己眼泪会落进教官的眼睛里,让他走得不安。我有可能错过了重要的线索。
等我的赶回殡仪馆时,包间里面已经换了别人,我伸手拉过一个人:“刚才屋里那些人呢?”
那人双眼一翻:“你谁啊?”
“说!”我双手一抓对方肩膀,把人提起来按在了墙上。
旁边家属一看我动了手,一下全都围了上来:“你想干什么?”
叶玄伸手抓住房间大门猛一用力把门给拆了下来,一只手像是拎棍子了拎起了门板:“谁过来,我劈死谁?”
我抓着那人吼道:“说,刚才的人呢?”
那人也吓傻了:“已经推出去了,推去火化了。”
“走!”我把人扔在地上转身就往出跑,在殡仪馆里打听了半天才知道,火化炉不在殡仪馆里面,想过去还有十多分钟的车程。
我上车之后就开始不断给人打电话,我能想到的人,想到的电话全都打过去了,就是没人接听。
他们都不愿意接我的电话?
我又气又急之下也动了肝火:“小钱儿,联系交警让他们把车拦下来。”
小钱儿没法直接联系当地的交警,只能通过局里转达消息,可是电话那头的人却在推三阻四,我转身从小钱儿手里抢过电话:“我艹你妈的,老子不管你是谁,你要是再他么跟我废话,我回去就弄死你。”
电话那边的人不敢吭声了,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边才传来了忙音,对方是挂断了电话。我气得七窍生烟差点就摔了电话。
心颜沉声说道:“异调局该整顿,这样下去,就算没人谋划异调局,它也会自行瓦解。”
我沉声说道:“小钱儿,以我的口气给宁爷发条信息,问问他,能不能像是管部队一样管异调局,不能,老子就不干了。”
比起,异调局其实我更喜欢部队,部队里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什么事情都在明面上说,上级指派的任务就是命令没有推三阻四的余地。异调局可到好,到了现在都得找一语天晴买消息,这还是一个单位么
?
“玄子加速!”我连着喊了几声加速,叶玄差点把车给开飞了起来,一路上连续刮了四五辆车才把车给开到了火葬场门口。
我已经等不急门外开门了,双手扶住驾驶台喊了一声:“冲进去!”
叶玄一脚油门直接撞飞了大门,汽车保险杆在我们眼前飞上了半空,我们汽车也冲进了火化厅门口,黑狼他们全都站在了大厅里。
我从车上跳下来第一句喊的就是:“不能火化,快点停下。”
黑狼一转身直接我们吼道:“你们没完了是不是?到了现在你们还想干什么?”
我二话没说,一脚踹开火化间大门追了进去,可我看到的确实闭合的炉门。
“不能点火!”我转头看向操纵室的方向时,火化工也跟着停了下来:“你们要干什么?赶紧出去别耽误我干活。”
火化工说话就要去拉闸门,他手还没动,就被心颜用枪顶住了脑袋:“你敢动,我连你一块炼。”
火化工当场吓得瘫在了地上,黑狼他们也从外面冲了进来:“陈野,你他么有完没完了?”
叶玄怒吼道:“别特么逼逼。”
牛浩眼看两个人要动手,赶紧冲了上去:“你们都冷静点!”
“老牛,你给我走开!”黑狼已经拉开了架势::“我今天非抽他们两个嘴巴子不可。”
“你们闹够了没有!”战友两边拉架的时候。
刚才才赶过来冯铁峰站了出来:“教官尸骨未寒,你们喊打喊杀到底要干什么?”
冯铁峰当初是我们的教导员,在部队里也是首屈一指的智将。这些人里的威望仅次于教官。他站出来,黑狼和叶玄马上停了手。
冯铁峰不等被人说话就喊道:“黑狼,你是不是想说,陈野他们无事生非?叶玄,你是不是想说教官,死的冤枉。”
冯铁峰看向黑狼道:“黑狼,我问你,陈野,叶玄为什么要无事生非?他们是教官最看重的学生,跟教官有过命的交情。他们不想让教官入土为安?他们搅合了教官的葬礼,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这……”黑狼也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没好处!”
冯铁峰再次问道:“还有,陈野和叶玄是爱惹事儿不假,但是那得分什么事儿。你觉得,他们两个可能在教官的死因上无的放矢么?”
黑狼这个时候也冷静了下来:“不会!”
特种兵可不是什么只有身手,没有脑子的莽夫。相反,每个特种兵都有超乎常人的洞察力和判断力,他们几个人,千里迢迢赶来给教官送行,心情压抑,很容沾火就着,等他们冷静下来很快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关键。
徐爱萍说教官死于心脏病,本身就有问题。
教官还不到四十岁,就算抛开炼气不谈,他的身体素质也超过常人,怎么可能轻易死于心脏病。
黑狼沉吟道:“我回去问问嫂子,如果,真有问题,我马上给你们鞠躬道歉。”
“不行!”冯铁峰道:“陈野,叶玄虽然没跟嫂子说过几句话,但是我听出了一个问题。”
“嫂子说,陈野他们昨晚一再怀疑,一再逼问她。”
“叶玄说,他和陈野昨晚在殡仪馆给教官守灵,总共跟嫂子说了不到十句话。”
冯铁峰说到这时,不由得停了下来:“他们两边肯定有一方人没说实话。”
叶玄怒吼道:“那还用问啊!肯定是那个娘们儿没说话实话。我现在就跟她对质!”
“用不着对质。”我抬手往火化炉上指了一下:“把教官的遗体就在这儿,我找到线索了。”
冯铁峰拍板道:“那就看看老曲的遗体。告诉火花工把炉子打开。”
我亲手把教官的遗体迎出来,轻轻翻开了教官的眼皮。我只看了一眼全身就是一阵发凉——教官的双眼还在,却被人换成了一双布娃娃上那种塑料假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