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宴会厅到小包间。
路程不远，可沈曦总觉得走了好久好久。
她偷偷抬起头，看着前面大步流星的男人后背。
诸多迷惑。
转眼来到目的地。
偌大的包间里。
静谧得很。
沈曦站在陆铮面前，一副小媳妇受委屈的感觉。
坐在一侧的乔幸安心里在狂放烟花，面上倒是淡定。
她目光转向陆铮。
“不如我还是先出去吧，你们好好聊聊。”
说完，乔幸安便起了身，得意的眼神掠过沈曦，而后离开包间。
紧抿薄唇，沈曦抬起眼。
望着眼前淡漠的男人。
陆铮恰好也抬起了眸子。
四目相对。
她眼底染着层不解。
而他眼里依旧冰冷。
“陆少……不是，顾总，嗯……”
沈曦吞吐着，竟不知该怎么称呼他。
半晌，她沉下一口气，鼓起勇气问出声。
“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眼神中含带坚定，有不问清楚不罢休之感。
“这是在质问我？”
尽管陆铮看起来很平静，但底下隐藏着深深的冷漠。
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嘴角略微抽动，沈曦摇了摇头。
“不，是疑惑。”她声音很轻很小。
眼底色彩越发黯淡。
“以陆铮的身份和以顾宴之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难道会有什么不一样嘛？”
望着他，沈曦脸色铁青。
眉眼间尽添迷惑。
面对她的疑问，陆铮却是侧过脸。
“我没必要跟你解释。”
他仿若高高在上的帝皇，说出的每句话都是圣旨，让人不敢妄言。
听着他薄凉的话语，沈曦笑着咧开唇。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能让陆铮解释？
反正在他心里，自己只是玩物。
开心了就宠幸她，生气了就可以丢在一边。
仅是如此罢了。
唇瓣微张，她如木偶般点着脑袋。
“知道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比任何字眼都来得沉重。
陆铮看向她，见她魂不守舍的模样，俊脸更是紧绷。
身份的不同于她而言是无关紧要的。
可她为何如此在意？
沈曦双手贴着裤角，指尖在微微颤抖。
“不管陆少还是顾总，您都是我的金主，我是不该过问这么多，抱歉。”
她仿若想开般，冲着男人道。
眉头紧皱，陆铮倏地起身，凑近了她。
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
虎口掐住她的下巴。
语气冷冽。
“你这是在跟我耍脾气？”
他太了解沈曦。
诚然，沈曦心中有气，气他不愿说明。
可偏偏自己又无权干涉。
要说气，更是气自己。
明明说好不在意，又无能为力。
对上他凛冽的眼神，沈曦发出轻笑。
“不敢，我还指望您赏我口饭吃，怎么敢跟您生气呢？”
陆铮脸色阴沉下来，如同乌云压顶。
他用力甩开女人。
“既然如此，明天别让我看到你这张死人脸，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声音充满戾气。
闭上眼，沈曦嗯了一声，未有其他动作。
听得他重重地哼了下，紧接着是摔门的声音。
他走了。
沈曦睁开眼，望着紧闭的房门，久久不能释怀。
原来这就是被欺骗的感觉。
真难过。
手抚上胸口。
她叹了口气。
明天她该以什么态度面对陆铮……
门再度被打开。
顺着声音望去，竟是乔幸安。
她踩着昂贵高跟鞋走到沈曦跟前，双手环抱，趾高气扬盯着她。
眼里满是不屑。
沈曦现在自是没有心情跟她争吵，迈开步伐便要离开。
“你难道不想知道原因？”
停下脚步。
她回过头看向乔幸安，“你知道？”
抿嘴一笑，脑袋一歪。
乔幸安理所当然地点头，“我是他的未婚妻，有什么不知道的？”
“你说。”
见沈曦一副迫切想知道的神情，乔幸安却是卖起了关子。
她在陆铮坐惯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悠闲地往后靠去。
不紧不慢的模样令人心急。
皱起眉，沈曦拉了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乔幸安唇边划过淡笑，
望向沈曦眼里夹着讽刺。
“其实你自己多想想，也能想清楚啊。”
“明明公司上下都知道陆铮和顾宴之是同一个人，可为什么没有人在你面前讨论过呢？”
面露深沉，沈曦垂下眼。
定是陆铮下了命令。
让他们不得在自己面前议论。
“用顾宴之的身份接近你，无非想达成某种目的，你何不想想，他有可能为了什么？”
乔幸安挺直背脊，略微凑近了沈曦，笑得渗人。
脑海闪过那份情人合约。
为了让自己签下那份合约。
杜绝她自查线索威胁到顾家。
也为了……
报复她。
见沈曦苍白脸上毫无表情，乔幸安紧盯她的眼神逐渐放松。
“相信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其实这种事经常在我们这圈子发生的，毕竟我们的世界太无聊，有时也得找点乐子才会好玩，你说对吧？”
找乐子？
好玩？
这就是他不屑解释的原因吧。
心就像被丢进了冰窖里，越来越冷。
沈曦竟打了个寒颤。
他陆铮还要玩自己多久？
乔幸安起身，像是安抚般拍了拍她肩膀。
“你也不用太难过，毕竟是你辜负他在先，阿铮会这么做也是为了泄恨，等他发泄完了自然就放过你了。”
听见这话，沈曦抬起了眼，乔幸安看不清他是什么情绪，只觉得如海般深沉。
乔幸安愣了愣。
半晌，沈曦扯开唇。
“他做这些，你真的无所谓吗？”
“怎么会无所谓，我可是因此非常讨厌你的，不过……”
乔幸安话锋一转，面上流出绝对的笑容。
“男人嘛，婚前荒唐就算了，只要他肯回来就是好的。”
他们早晚都会结婚，哪怕陆铮现在桃花再多，也终究只是玩玩罢了。
沈曦懂了她的意思。
“难过是肯定的，好好发泄下吧，想通了就好了。”
语毕，乔幸安粉嫩红唇咧开一抹美艳的笑。
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的声响，仿若在嘲笑着沈曦。
刺耳得很。
又是一阵关门声。
乔幸安也走了。
房内终于只剩下沈曦一个人。
她双手捂着脸，吸了吸鼻子。
今天下来，她觉得好疲惫。
从未如此疲倦过。
双眼酸涩得很，却没有一滴泪。
大概是哭不出来了吧。
她缓缓起身，打开房门慢悠悠离去。
背影满是落寞与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