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还未破晓，朦胧月光如同薄雾洒下，装点着暗淡的天空。
偌大的客厅里，温绪双膝跪在沈曦面前，以不轻不重的力道扇着自己巴掌。
“我混蛋，我该死！”
“曦曦，我保证不会再犯了，原谅我这次吧，我就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
低垂的眸子朝他那张哀求的脸看去。
沈曦已看不见昔日英姿焕发的他。
如今的温绪，不过是满口谎言，不思进取的赌徒。
嘴角划过一丝轻笑，沈曦目光紧盯跪在地上的男人。
“好几年了吧温绪？”
她酒后声音沙哑，低沉得更显压迫。
只一言，温绪便愣住，停下了拍打自己的动作。
“曦曦，我……”
他垂下头，半天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阖了阖眼，沈曦神色平淡下来。
“这五年来，你以查到我父亲的线索作为借口，一直向我索取高额的费用，就是为了还你外面那些赌债，不是吗？”
她语速平缓，仿佛这些事跟她无关。
可每个字都隐着失望。
温绪整个人一下子萎靡下去，眼里原有的光也熄灭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这段时间，不久。”
他抬起眼，紧蹙的眉头带着怨气，就连声音都大了起来。
“所以你明明知道却袖手旁观，还在我面前演戏说你没钱？”
时至现在，他还是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瞬间点燃埋藏的火焰，沈曦重重拍了下桌面倏地站起。
她居高临下看着这个不知回报的男人。
“温绪，这些年我所有的钱几乎都毫无保留给了你，难道还不够嘛？！”
瞧见他不知悔改的面色，沈曦摇摇头，“算了我不想再跟你扯这些，今晚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会再管你。”
说完，沈曦便要回房。
只觉大腿被人抱住，温绪瞬间又变回方才卑微的样子。
“你不可以不管我，我只有你了。”
“没还钱我会死的曦曦，你忍心看我死吗？”
她双唇微启，“我帮不动了温绪。”
沈曦无力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写满无奈。
“我保证还完这些，我不会再赌了，我保证，我发誓！”
听着他强有力的说辞，沈曦却是笑了。
如果赌那么容易就能戒就好了。
“你以为我没给过你机会吗？”沈曦抿着唇，平静得看着他。
温绪抬头望进她那双难以捉摸的眼神里，脑海里浮现出沈曦前些天问他的那句话。
“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原来从这时候，她就知道了。
喉咙像被刀剜出几道口子，温绪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长长叹了口气，沈曦双手垂落下来，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离，以缓慢的步伐回了房间。
冰凉的地板上温绪双手抱头，眉头紧紧拧成一团，就连脸上的肌肉都在阐述着绝望。
可不会再有人同情他了。
次日。
温绪在家里翻箱倒柜，在沈曦房间找出一些现金和金子，而后收拾了下行李便出了门。
既然还不起，那他就躲起来。
躲到没人找得到的地方，重新开始。
想象总是美好的，他才刚下楼，就被光头的人团团围住。
带头的人见他这副架势不禁笑开：“光哥猜的没错，你这小子果然要落跑。”
“不，不是，我是拿一些东西去卖，好还钱。”
说着温绪拿出刚刚偷出的项链给那些人看，而后趁他们不注意拔腿就跑。
“他妈的，给我追！”
温绪前头跑得飞快，一路上还利用不少东西阻挡他们。
但势单力薄，很快他就被抓到，挨了一顿毒打。
“把他带去见光哥。”
温绪被带到光头的会所，头被人踩在脚底，逼着他直视光头。
“听说你要跑啊。”
不是疑问的语气，光头显然已认定。
他半蹲下来，在温绪脸上拍了几下，“谁给你的胆子？”
“是误会光哥，我怎么敢跑，就是收拾了点东西要拿去卖的。”
“哦是吗？”
光头奸笑着，手放在头顶抹了几圈。
下一秒，笑容瞬间消失。
虎口死死掐住温绪下巴，语气狠厉，“钱到底什么时候还！”
“我现在真的没钱，你再给我点时间光哥，我一定还。”
温绪脸色煞白，声线都带着颤意。
把这些人逼急了，他们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身子不断颤栗，他害怕到了极点。
“时间？”
光头眼
神一凛，笑容越发恐怖，“行，兄弟们，给我把他一只手先剁下来再说。”
话刚落地，就有人提着刀过来。
右手被人用力按在地上，使他动弹不得。
“不，不，不。”
温绪使劲挣扎着，灰头土脸的他抬眼看向光头，“我一定会还钱的光哥，你再等我几天，我回去筹钱。”
他歇斯底里的大吼，眼睛瞪得圆溜。
汗水从额头不断滑落，每一滴都如恐惧的信号。
“剁！”
光头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降落，温绪脸色铁青，怒吼，“等等光哥，我有办法。”
与此同时，光头抬手摁下了暂停键。
刀在距手十厘米处停了下来。
温绪大口喘着粗气，仿佛重新活了一次。
光头让人松开他，坐回沙发上，悠然自若地看着他。
“说吧，什么办法。”
沈曦，是你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思及此，温绪咧开一抹笑，“我有个妹妹，长相标志，我可以把她卖给您。”
皱起眉头，光头拿起一根烟嗅了嗅，“我们要钱，不要人。”
见他这番动作，温绪讨好的上前帮光头点火，面上尽是谄媚。
“话不能这么说，我那个妹妹生得一副好皮囊，您享用完再献给上头，上头享受完再让她进夜场之类的，能源源不断地赚钱呢。”
“不是我自夸，她那长相，谁见了都会动心。”
光头一听倒是来了兴趣，“照片先来看看。”
“有。”
温绪从手机里翻出几张跟沈曦的合照。
未施粉黛便已楚楚动人。
光看照片，就让光头起了反应。
“不错。”险些流出口水，光头一脸色相，“带过来吧。”
“成。”
温绪嘴角流出一抹笑，阴沉至极。